第2章 曲女晨钟(2/3)
出底下布满尸斑的脸,“半月前新登基的陛下,不过是具被巫蛊操控的傀儡!”
轰然巨响中,金殿四壁的壁画突然剥落。
露出的墙面上密密麻麻画着人皮唐卡,每张唐卡上的人物都穿着大唐服饰,脖颈处用朱砂画着锁魂咒。
王玄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蜷缩的身影——那是他失踪的三名随从,此刻正被铁链锁在青铜象神像脚下,脖颈缠着浸透麻药的布条,双眼空洞无神。
“你们在筹备邪术!”王玄策的刀尖直指引路僧,“用大唐子民炼制活尸,以玄奘法师的信物镇压怨气,究竟图谋什么?”回答他的是更疯狂的笑声。
引路僧将黄金匕首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涌而出的刹那,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无数身披黑袍的僧人举着燃烧的人骨火把涌入,他们胸口都印着同一个符号——三只交缠的毒蛇,正是传闻中掌控摩揭陀国地下黑市的“那伽教”图腾。
暴雨如注,电光照亮金殿穹顶。
王玄策这才看清穹顶壁画——玄奘法师被钉在莲花台上,九道锁链穿透琵琶骨,而下方跪拜的人群中,赫然有戒日王朝的文武百官。
引路僧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喉咙里挤出最后的嘶喊:“唐使...看看金棺底下...”
王玄策猛地挥刀劈开金棺底板,腐朽的木板下露出刻满梵文的青铜方盒。
当他颤抖着打开盒子,一枚沾满黑血的佛舍利滚落在地,舍利内部,竟封印着玄奘法师的一缕残魂!
第三节伏兵乍现
蒋师仁的刀比王玄策的思绪更快。
殿内烛火骤灭的刹那,那道银白刀光如闪电破空,引路僧尚未合拢的嘴巴还保持着癫狂的笑意,头颅已骨碌碌滚落在地。
温热的鲜血溅上王玄策的靴面,腥气混着骨髓燃烧的焦糊味,令他胃部一阵抽搐。
然而不等众人喘息,殿外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齿轮转动声,仿佛地底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不好!蒋师仁猛地将王玄策拽向身后,同时横刀格挡。
三枚淬毒的透骨钉擦着刀身飞过,钉入廊柱后竟腾起阵阵白烟。
透过殿门缝隙,王玄策看见十八具青铜弩车正缓缓从地砖下升起,车身布满古老的咒文,弩臂上缠绕着腐烂的人皮。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箭槽里插着的根本不是寻常箭矢,而是冒着绿烟的人骨标枪——那些骨头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关节处还粘连着未完全腐烂的血肉!
屏息!王玄策大吼一声,扯下肩上的使节旗。
朱红锦缎浸透金棺旁的供酒,刺鼻的酒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将湿布紧紧捂住口鼻,余光瞥见身旁的副使正惊恐地指着窗外。
只见弩车的青铜齿轮咬合声越来越急,随着一声刺耳的嗡鸣,第一波标枪破空而来。
破空声撕裂雨幕,那声音不似寻常箭矢凌厉,反而像无数冤魂在尖啸。
三名唐使躲避不及,被标枪狠狠钉在墙上。
其中最年轻的小吏被洞穿右胸,尚未完全断气的他在剧痛中剧烈抽搐,喉间发出嗬嗬的气音。
他下意识伸手去够从伤口滑落的肠子,沾满血污的指尖在墙面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就在这时,他瞳孔猛地收缩——标枪尾端刻着的陇右监造字样清晰可见,那特有的云纹编号,分明与去年陇右军器监申报意外沉入黄河的军械记录一模一样!
是内鬼!蒋师仁挥刀格开两枚标枪,刀身上立刻泛起黑色蚀痕。
他扭头看向王玄策,眼中满是愤怒与震惊,军械编号做不得假,这分明是有人将大唐兵器偷运出境!话音未落,又一波标枪袭来,这次目标竟是殿内的青铜象神像。
巨大的标枪贯穿神像腹部,暗绿色的毒液顺着裂痕流下,所到之处砖石瞬间腐蚀出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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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突然注意到,弩车操控者皆是蒙着黑纱的僧人,他们每拉动一次弩弦,袖口就会露出半截刺青——与引路僧胸口的毒蛇图腾如出一辙。
更诡异的是,那些被标枪杀死的尸体正在发生异变:伤口处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化作黑色脓水渗入地砖缝隙。
而地砖下,隐隐传来类似虫蚁啃噬的沙沙声。
守住东南角!王玄策撕下袍角缠住手臂,指着殿内唯一尚未被毒液侵蚀的方位,蒋校尉,你带两人击碎弩车机括!其他人用盾牌结阵,小心毒烟!他话音刚落,殿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数十名黑衣杀手倒挂金钩而下,手中弯刀泛着幽幽蓝光。
蒋师仁暴喝一声,刀光霍霍如银龙出渊。
他左劈右砍,刀锋掠过杀手咽喉时带起一串血珠。
然而更多杀手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招式狠辣刁钻,招招直取要害。
王玄策挥剑挡开迎面刺来的匕首,剑刃与弯刀相撞,溅起的火星落在地上竟燃起幽绿火焰。
此时,最外围的唐使突然发出惨叫。
他的盾牌被毒烟腐蚀出大洞,标枪贯穿他的腹部,将他整个人钉在梁柱上。
临死前,他用尽最后力气指向西北角,喉间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地道...密道...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已开始融化,短短数息间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王玄策心头大震,他猛地踹开身旁的香案,露出下面刻着梵文的地砖。
当他用剑柄重重敲击地面时,地砖下传来空洞的回响——正如那垂死唐使暗示的,金殿之下,竟藏着足以颠覆整个使团的秘密地道!而此时,新一轮标枪雨再度袭来,箭簇划破雨幕的尖啸声,与杀手们的怪笑声交织在一起,在金殿内回荡不休。
第四节王座真相
潮湿的腐臭味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众人咽喉。
王玄策一脚踹开侧殿铜环门,腐朽的檀木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扬起的灰尘里裹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殿内烛火不知何时尽数熄灭,唯有从穹顶裂缝漏下的天光,在王座处投下一道惨白的光柱。
当看清光柱中的景象时,随行的医官突然捂住嘴剧烈干呕。
黄金铸就的狮子王座上,歪坐着一具身披龙袍的尸骸。
那张精雕细琢的黄金面具仍覆在脸上,鎏金的眼瞳空洞地望着穹顶,可面具下露出的脖颈早已腐烂,暗绿色的尸水正顺着绣满金线的龙袍滴落,在白玉地砖上腐蚀出一个个斑驳的坑洞。
这...这怎么可能?蒋师仁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握紧刀柄缓步上前,刀尖挑起尸骸腰间的螭纹玉佩。
羊脂玉温润如初,可玉坠上凝结的暗红血痂旁,还沾着几缕艳红的胭脂——那分明是女子妆奁之物。
随着玉佩晃动,尸骸空洞的胸腔里传来沙沙声响,成群的白蚁顺着肋骨间隙爬出,在象牙扶手上排出诡异的梵文:阿罗那顺万岁。
王玄策蹲下身,指尖蹭过地砖上凝固的蜡渍。
蜡油呈深褐色,混着细碎的人发与指甲——这根本不是寻常照明用的灯油,而是用尸油炼制的蛊蜡。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迎使队遇袭时,那些尸体脚踝上的金铃内,也曾发现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