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非人之笼(2/3)
了什么?他竟然想咬碎一支钢笔吃掉它?他呆呆地看着手中那支笔身上留下清晰齿痕的钢笔,又抬头看向小雅震惊到失语的脸,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猛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我……我……”张纳伟的嘴唇哆嗦着,樱花粉的唇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他想解释,想为自己的疯狂行为找一个理由,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他猛地将钢笔塞回小雅手里,像扔掉一块烧红的烙铁,随即整个人蜷缩起来,用那条薄毯死死蒙住头,身体因为剧烈的羞耻和后怕而无法控制地颤抖。
毯子下,传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小雅呆呆地看着手中那支带着湿漉漉口水痕迹和清晰齿痕的钢笔,又看看床上剧烈颤抖的隆起,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
她终于明白了张纳伟刚才那诡异举动的含义——那不是愤怒的发泄,那是被极度饥饿扭曲了感官后产生的、可怕的吞噬冲动!实验室提供的冰冷营养液,根本无法满足这具躯体对“进食”这一行为本身的本能渴望!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她带来的这件旧物,本意是微弱的安慰,却成了将他推入更深渊的残酷道具。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滴落在冰凉的钢笔上,也滴落在她彻底沉入谷底的心上。
她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在死寂的房间里站了不知多久,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关门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重重砸在张纳伟的心上。
---
禁食的二十四小时,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与虚弱的身体和扭曲的感官拉锯。
当第二天中午,李博士冰冷地宣布“开始尝试流质摄入”时,张纳伟竟感到一种近乎解脱的麻木。
然而,所谓的“流质”,是另一种形式的折磨。
送来的是一小碗近乎透明的、散发着微弱米香的汤水,里面漂浮着几粒几乎煮化了的米粒。
没有盐,没有油,没有任何调味。
小雅被停职,换成了一个表情刻板、眼神冷漠的中年女实验员。
她将碗放在小桌板上,动作机械,一言不发,如同在完成一件与生命无关的任务。
张纳伟颤抖着手拿起勺子。
米汤的温度刚好。
他舀起一小勺,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味蕾接触到那寡淡到极致的液体时,一股强烈的、生理性的排斥感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太淡了!淡得如同白水!他改造后异常敏锐的味觉(味蕾密度为人类2倍)不仅放大了甜、酸、苦、咸,此刻更将这令人绝望的“无味”放大成了难以忍受的折磨!这根本不是食物,这只是维持最低限度生理机能的液体燃料!
他想吐,强烈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喉头。
但他死死忍住了。
他不敢吐。
那份禁忌清单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而眼前这碗“安全”的米汤,是他唯一被允许的“食物”。
他必须吃下去,为了活着,为了这具可悲的躯体能继续运转下去。
他强迫自己吞咽。
每一口都艰难无比,如同吞咽粗砺的砂石。
喉咙因为抗拒而紧绷,胃部发出微弱的抗议。
他吃得极慢,每一勺都要在嘴里含很久,才能鼓起勇气咽下。
一碗本可以几口喝完的米汤,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当最后一口寡淡的液体滑入食道,他放下勺子,靠在床头,闭上眼,感觉不到一丝饱足,只有一种沉重的疲惫和更深的、源自灵魂的饥饿。
他像一台被灌入了劣质燃料的机器,勉强运行,却发出痛苦的呻吟。
---
观察室的金属门无声滑开。
进来的不是送餐员,也不是李博士。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略显陈旧蓝色工作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推着一辆轻便的工具车,车上放着一些清洁用具和几个未拆封的硬纸板箱。
这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花白,身材瘦削,脸上布满风霜刻下的皱纹,眼神却有种看透世事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他胸前的名牌上印着“赵伯–后勤维护”。
赵伯的动作很轻,像怕惊扰到什么。
他先是默默地收拾了张纳伟吃完的餐具,动作熟练而安静。
当他推着工具车准备离开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蜷缩在床角、脸色灰败、眼神空洞的张纳伟。
赵伯的脚步顿住了。
他沉默地看了张纳伟几秒,那平静的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悲悯。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工具车下层,轻轻地搬下一个空着的、大约四十公分见方的硬纸板箱,放在了距离张纳伟床铺不远不近、靠墙的地板上。
纸箱很普通,棕黄色,表面印着模糊的物流标签,散发着新纸板特有的、淡淡的草木气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完这一切,赵伯依旧一言不发,推着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如同他来时一样。
那个普通的硬纸板箱静静地立在那里。
起初,张纳伟的视线只是无意识地掠过它,没有任何波澜。
他沉浸在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麻木中,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然而,几分钟后,一种奇异的感觉开始滋生。
他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一次又一次地、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角落里的纸箱。
那棕黄色的表面,那方正的开口,仿佛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而安全的气息。
一种源自基因最深处的、属于猫科动物的本能,如同沉睡的火山,开始在他被改造的身体里苏醒、翻涌、低吼。
这种冲动完全超越了理性思考,是镌刻在血脉里的原始密码。
他感到坐立不安。
冰冷的金属床似乎变得更加硌人,薄毯也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那个纸箱的吸引力却在指数级增强。
它像一个温暖的巢穴,一个避风的港湾,在向他发出无声而强烈的召唤。
他的尾巴,那条蓬松的长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