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3章 夏昭学知道了她是夏昭衣(3/3)
嗯?”夏昭学看回她。
夏昭衣的眼睛明亮,熠熠生辉:“北元的实力,其实二哥清楚,当年那一场大战,他们几乎也倾尽所有。
只是大乾国运不佳,正逢天灾,内忧强于外患,而李据是个差劲的皇帝,他心态弱,没有定倾扶危之魄力,遇事便躲,是只缩头乌龟。
北元当年那一记重棒,砸碎的并不是中原华夏,而是李据。
”
夏昭学道:“小妹分析得对,当年北元的确未赢,他与我们两败俱伤,只是大多数北元人并未认清这一点。
”
夏昭衣一笑:“但我们复苏得快,只消给我们几年,我们就又抬头了。
”
夏昭学忽然意识到什么:“也许,宋致易、田大姚、云伯中他们,反而有功。
他们起势快,迅速割据出势力范围,虽各自为营,但他们在各自的地盘上稳住了局势,没让天下彻底混乱,让北元人无可趁之机。
虽然,他们也不是好东西。
”
夏昭衣笑笑:“但他们在李据之上。
”
夏昭学也笑了:“对。
”
兄妹二人在这里聊着,那边的支离在当老师。
和彦劲一直想学武,但是他跛脚,他不敢说出口。
而陶岚也因为他的残疾,从未提过要为他请师傅。
现在,和彦劲学得非常卖力,哪怕在草地上磕磕绊绊,摔得头破血流,他都很快爬起,继续去练。
待天快亮,支离道:“今日便到此为止,明晚我再来教你。
”
和彦劲大汗淋漓,欣喜道:“行!我等你!你明晚再来!”
支离严肃道:“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
和彦劲脱口道:“你要钱?好,我给你,你要多少?”
支离摇头:“我不要钱,我要你答应我的事是,你不需害人,若是你身边有任何一个人因你而受到伤害或者连累,那么,我再也不会出现。
”
和彦劲冷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这样的小事!好!我听你的,我照做!”
支离往前面指去:“你看那边。
”
和彦劲转头看去,支离一抬手,击打在了他的后颈上。
夏昭衣和支离连夜将这小孩送回去,无声无息放回他床上。
和彦劲头一次练功,因求速成,他练得非常刻苦,几乎力竭。
这一觉,他睡了很久,中途醒来喝了一大壶水,继续睡,尿床了也未转醒。
陶岚这几日消沉,今日重新振作,特意来看儿子。
恰好奶娘们在收拾和彦劲尿床了的被褥,听闻他竟睡到现在,陶岚大惊,进屋再瞧见他一脸的伤,额头还有血包,陶岚顿然盛怒,转头令人将这些奶娘和伺候的姑子们都押入进来。
众奶娘和仆妇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无人知晓发生什么,答不上来。
陶岚情绪激动,让人取来特制的狼牙棒,细瘦一根长条,上边全是铁钉。
待手下取来后,陶岚抡起便朝一个奶娘身上打去。
奶娘不敢嚎啕,匍匐在地求饶。
“不说是吧!”陶岚看向其他人,抡起又要砸。
一只鞋子骤然飞来,击中她的后脑勺。
陶岚大怒,转过头去,却见儿子像一匹野狼般凶狠扑来。
“你为什么要伤人!!”刚睡醒的和彦劲一瞧见奶娘身上的血,浑身的血气直接往脑门上冲,“你要害死我了,你为什么要害我!我这辈子都毁在了你的手里!!”
陶岚被儿子撞倒,为了不伤到和彦劲,陶岚急忙将狼牙棒拿远。
周围的丫鬟姑姑们上前阻拦,结果这番混乱,让这都是铁钉的狼牙棒伤到了更多人。
和彦劲也被伤到了。
看着一地的血,再看着负伤的这些人,和彦劲要疯了,他眼眶赤血,转头瞪向陶岚。
陶岚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还是推开众人跑来:“劲儿?”
她的手伸来,要扶和彦劲。
和彦劲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对着她的手背便用力咬下。
一口见血,入肉极深,陶岚大声呼痛,下意识去推他的头。
周围的人帮忙分开他们,但是和彦劲咬的非常死,她们将和彦劲往后面拉扯,只会加剧陶岚的痛。
“劲儿!”陶岚怒不可遏,“你中了什么邪?松开我,松开!!”
终于,旁边的姑姑们将和彦劲拉开。
陶岚这块血肉已经被咬了出来,挂在了手背上。
“你再敢碰我的人试试!”和彦劲咬牙切齿,“滚出去!汉人,你给我滚出去!!”
陶岚又一个巴掌打在儿子的脸上。
和彦劲推开来扶他的姑姑,冲着陶岚大吼:“你还敢打我,你之前打了我,你现在竟然还敢打!我要杀了你!!”
和彦劲转身跑去抽屉,拿出一把刀来。
“夫人!”
“少爷!”
旁边的丫鬟和姑姑们吓坏了,连声惊呼。
陶岚被护出屋门,门外都是听闻动静赶来的人。
许多人护在陶岚跟前,陶岚看着儿子,泪如雨下:“劲儿……”
和彦劲站在屋内,手里的刀指着她,目眦欲裂:“从今天去,你不准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你胆敢再害一人,我就杀了你,我杀了你!!!”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陶岚大哭,“劲儿,你不是最乖最懂事的吗!”
和彦劲快要把自己的大牙根咬断:“如果今晚,雷勒巴尔的使臣没有出现,你便给我等着!”
说完,和彦劲握着刀转身回屋。
陶岚这几日的情绪一直不好,和彦劲这番变化,更让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她回去后一直在发抖,默先生听闻后第一时间赶来,给她的手背上药时,她已经抖动到抽搐。
“夫人……”默先生道,“您必须要平静下来。
”
“他恨我,”陶岚哭道,“劲儿怎么这么恨我,我是生他养他的人,为什么要如此恨我。
”
默先生顿了下,道:“小少爷为何提到雷勒巴尔?雷勒巴尔的使臣是谁?”
陶岚道:“也许,是他的梦吧。
”
默先生点头,没再多问。
但这件事情远没有结束。
当天晚上,和彦劲一直睁着眼睛在等,始终没等到。
他毕竟还是个小孩,无法和睡眠相抗衡,但是到他隔日醒来,他都还在自己的床上。
第二日,他勃然大怒。
但是他不敢伤人,于是便将火气出在屋内的大小摆设上,将所有东西都砸了。
又至夜深,他照例等,等啊等,毫无动静。
和彦劲彻底疯了,他抓起那把刀,又去找陶岚大闹一场。
第四日,第五日,他要等的人一直没有出现,陶岚的日子便一天比一天难过。
很快,整个明芳城便都传遍,陶岚教子无方,和彦劲天天要弑母。
而这段时间,夏昭衣和支离已经离开明芳城了。
支离想去黄门海看看新鲜,夏昭衣这几日时间充裕,便陪他一起。
离开前,支离再三跟夏昭学说,就让陶岚他们母子闹腾,千万不要动陶岚,等他和夏昭衣回来再说。
夏昭学答应。
黄门海非常大,位于汉人、北元人、万戎人、西义倘人等交接处。
支离没有来过这,不过来之前,他已做好安排,一到黄门海,他就带着夏昭衣直奔黄门海最热闹的市集,入住玄海客栈。
入住时正好是黄昏,这里说是最热闹,但街上已经没人了,整一条街的赌坊全都歇业。
这里无人管辖,没有宵禁,入夜后强盗马匪非常多,且入夜之后,不管白日多热,这里都非常冷。
师姐弟二人要了两间上房,夏昭衣刚洗漱完,支离便找来,称他要见的人来了。
进到客栈雅间,师姐弟二人同时一愣。
支离要见的人姓洛,名衔因,是顾老宗主大徒弟的大徒弟,年约三十。
而坐在他旁边的人,和杨冠仙长得一模一样。
但他很瘦,极瘦,三个他凑不成一个杨冠仙。
支离坐下后便忙问:“你是杨冠仙的二弟,杨长山?!”
杨长山笑笑,看向夏昭衣:“阿梨将军。
”
夏昭衣皱眉:“杨道长,杨冠仙一直在找你。
我们都以为,你在灵峰山上幽居。
”
杨长山道:“杨某知道,只是杨某不便与他联络。
”
洛衔因道:“阿梨将军,杨道长受我之托,这些年一直在帮我查事情。
我要查的事情,是我们宗主的意思。
而我们宗主要查的事情,乃阿梨将军师父的意思。
”
夏昭衣:“……”
支离:“……”
顿了顿,支离道:“……查了这么多年?”
洛衔因道:“嗯,乃千秋殿之事后开始查的。
”
杨长山道:“灵峰山幽居避世,乃我故意放出的借口,为了使其更加逼真,便又有了谷雨时外出云游的说法。
其实这些年,我几乎没有回去灵峰山。
”
支离好奇:“那,是查什么事,需得如此隐蔽?”
洛衔因笑道:“嗯,便恰好是支离师叔在信上提到的。
”
说完,洛衔因看向杨长山。
杨长山道:“我略懂玄学,化名姚山,成了唐相思的心腹之一。
”
支离道:“这……”
杨长山继续道:“那只青铜铃铛,唐相思让谢怀楚去查时,我就在他们旁边。
”
他提到谢怀楚,支离和夏昭衣对视了眼。
这唐相思真可怜,都说他有贵人相助,这身边漏得千疮百孔了。
杨长山道:“这只青铜铃铛引起我的好奇,终于让我查到,此铃铛原是卫行川祖母,夺月公主,也就是月唐观主之物。
”
杨长山接下去说的有关夺月公主的生平,夏昭衣都已从翀门恒口中得知,可以确认,当初翀门恒并未骗她。
同时,夏昭衣那会也没猜错,夺月公主的那几只青铜铃铛早已下落不明,她手中拿着的这一只,果然是风清昂仿造的。
只是,她只猜对了这一半。
杨长山说,这只铃铛并不是风清昂在千秋殿中所见,所以日后仿造。
而是,唐相思在得知韩瑞迁造秘宝后,特意将这青铜铃铛的图纸交由一名星算师,由他带入韩瑞迁的地宫,借韩瑞迁网罗到的能人们再造一只。
但可惜,这个星算师没能出来,也就自然没法将铃铛带出。
而这青铜铃铛对唐相思的意义,跟月唐观下面的机关密室有关。
杨长山说了很多,喝了口水,而后缓缓道:“这事说来,没有一个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