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鼠巷烟(1/3)
冰冷刺骨的空气混着浓重的霉烂和劣质烧炭味,猛地钻进鼻腔。
林溪打了个激灵,顾不上后背被碎石硌出的剧痛,从坍塌的杂物堆里挣扎着爬出来。
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连呼吸都带着灰尘的颗粒感。
周围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仿佛水滴击穿石面的单调声响。
他记得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掀飞,撞破墙洞,跌入这片未知的黑暗。
司幽月呢?!最后一刻她扑向那邪异花盆的动作闪过脑海——她到底要做什么?那片薄薄的金属片!
林溪下意识握紧左手——出发前,司幽月竟悄无声息地将一枚冷硬、边缘带着细密划痕的暗灰色薄片塞进他手里!此刻这枚薄片正紧贴着汗湿的掌心。
“沿着最黑的烟走……”昏迷前她模糊的叮嘱在耳边回荡。
黑烟?这里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还有什么?
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的阴风从右前方吹来,风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是什么劣质的东西在闷烧。
林溪立刻屏息凝神,顺着风来的方向,在绝对的黑暗中摸索。
脚下坑洼不平,布满滑腻的苔藓和碎石。
他扶着粗糙冰冷的墙壁艰难前行。
走了约莫半炷香,那焦糊味渐渐清晰,并且空气中开始弥漫一种更刺鼻的、混杂着油脂腐败和金属锈蚀的气息。
脚下似乎出现了坡度,向下延伸。
风变大了,带着嗡鸣的杂音从下方传来。
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但那浓稠的黑暗深处,开始透出极其微弱的、暗红色的光点!光点零星,摇曳不定,像地下墓地里的鬼火。
又转过一个弯,空间豁然开阔。
林溪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这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
粗陋的岩石穹顶高悬在数百米之上,其上点缀着零星黯淡的磷光苔藓。
无数粗糙简陋的棚屋、洞穴、悬在半空的吊脚楼像杂乱生长的毒蘑菇,密密麻麻嵌在洞壁和巨大石柱缝隙之间。
狭窄曲折的步道和摇摇欲坠的绳梯连接着这片混乱的蜂巢。
空气中充斥着低沉嘈杂的嗡鸣:讨价还价的低语、金属敲打的叮当、货物拖拽的摩擦、远处角落里压抑的哭泣和咳嗽……混合成一首肮脏压抑的地下交响曲。
唯一的光源,就是遍布各处、冒着滚滚黑烟的破旧炭炉!那些炉子形状各异,像巨大的癞蛤蟆蹲在街角巷口,燃烧着不知是什么垃圾炼成的劣质“石炭”,喷吐着浓密油腻的黑烟。
黑烟升腾,弥漫在整个空间的上层,最终在穹顶高处汇聚成一片墨汁般翻滚的阴云!正是这片无处不在、浓郁刺鼻的黑烟,笼罩了整个地下世界!
这就是“鼠域”黑市!“无光巢”!
林溪的心脏咚咚直跳。
这庞大嘈杂又死气沉沉的地下巢穴,比蛇狱的腥臭深渊更令人窒息!每一处棚屋洞穴的阴影里,似乎都藏着窥伺的眼睛。
他强压下心悸,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司幽月说的“黑烟”已经看到,但“信物”呢?下一步怎么办?
就在这时,离他不远处一个挂满了陈旧黄铜挂饰、门口炭炉黑烟最浓的狭小铺面映入眼帘。
铺面没有招牌,门口挂着一串大大小小、被烟熏得漆黑发亮的鼠类头骨风铃。
铺子里黑得像个洞口,门口蜷坐着一个矮小干瘪、裹在油腻黑布里的老婆子。
她手里正慢条斯理地搓捻着一根细长的、半透明的黑色管道,一端连着铺内冒烟的炭炉。
她凑着管子的另一端,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喷出一股带着浓烈焦甜和腥腻气息的白烟。
烟雾缭绕中,她浑浊的黄色眼珠像两盏小油灯,在黑暗中闪烁。
老婆子那浑浊的黄眼珠毫无征兆地抬了起来,精准地越过缭绕的烟雾,钉在了略显无措、正四处打量的林溪身上。
那目光像粘稠的泥沼,冰冷、审视、带着一种见惯了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