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慧的瘫软和绝望，如同最后一块拼图，扣入了复杂的迷局之中。

     无需再多拷问，在铁证和花辞树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下，这个看似懦弱的老僧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嘶哑地道出了全部真相。

     原来，净慧出家前竟曾是江湖上一个专门制作烟花爆竹和戏法道具的匠人，尤其擅长配制各种效果奇特的“药火”。

    出家后，他本该六根清净，却难改痴迷之心，时常偷偷研究如何让火焰“听命于人”。

    净海与净远对“三昧真火”的痴迷恰好被他利用，他假意与二人探讨，实则将二人当作试验品和幌子。

     他们在那废弃陶窑中秘密试验的，正是净慧研制的一种特殊“药火”——以硝石、硫磺为主，掺杂了某些特殊金属粉末和油脂，能在极短时间内产生定向的、极其剧烈的高温，足以熔金化石，却又因配比和包裹方式特殊而不易大面积蔓延引燃他物。

    净慧称之为“琉璃火”，取其“焚身如琉璃破碎”之意。

     “净海……净海他贪心不足！”净慧声音颤抖，带着悔恨与恐惧，“他竟想偷走‘琉璃火’的配方，去……去卖给山外的豪强，换取金银！那日晚课後，他约我在禅房，以此要挟……我……我一时情急，便将随身带的一小包‘琉璃火’……撒、撒向了他……” 他描述了那恐怖的场景：药粉遇空气即燃，瞬间将净海吞噬，发出刺目光芒和灼热，净海在极度痛苦中蜷缩倒地，很快便烧成焦炭。

    而由于燃烧极其迅速剧烈，反而未引燃禅房其他物品。

     “那密室……”花辞树冷声问。

     “我……我吓坏了……但想起净海常吹嘘自己知道书房密室机关……就模仿他用冰片卡住门闩……又撒了些之前试验失败的彩色药粉混淆视线……”净慧颤声道，“我本想制造他玩火自焚的假象……” “那净远呢？他为何而死？” “净远……净远他猜到了……”净慧眼中恐惧更甚，“他本就怀疑‘琉璃火’的威力，净海死后，他偷偷去废窑，找到了我藏在那里的更多药粉和笔记……他来找我对质，威胁我要告发我……还要我将配方给他……我……我只好假意答应，在他喝的水里下了药，也就是曼陀罗毒……然后……然后抓着他的手写了那两个字……想……想让人以为是净海冤魂索命……” 一切水落石出。

     所谓的“天火”、“业火”，不过是一个痴迷技艺又心生贪念的匠人，制造出的残酷凶器与骗局。

    信仰成了他最好的掩护，同修的好奇心与贪欲成了他的工具。

     真相大白，令人唏嘘，更令人心寒。

     …… 慈云寺的钟声再次响起，却不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