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抑郁2(1/3)
那个吻不含有任何的情欲和索求。
空有炙热,带着庄重的意味,稳稳地覆上贺秋停两片苍白的唇,嘴唇在急促交错的呼吸间厮磨辗转,点点沾湿。
“…秋停。
”
齿尖细微地磕碰在一处,陆瞬含糊不清地叫着他的名字,忽然停下来,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下,“…贺秋停。
”
嗯…
贺秋停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喉咙里溢出一丝极浅的喘声,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回应,也没做出任何的反抗。
他的两只胳膊规矩地落在身侧,手心朝上,修长的五指虚弱无力地摊开,整个人动弹不得。
只有墨色的眸子浅浅眯起,目光微弱,似有若无地描摹着陆瞬近在咫尺的鼻梁和眉眼,看着他不规律颤动的睫毛,一根根扫过自己的脸颊…
有点儿痒。
人在濒临绝望的时候,是想不通任何道理的。
既然已经决意沉沦,便是南墙撞碎了骨头也不肯回头,贺秋停以为自己放弃得彻底,可没想到,还是会在眼下这样强烈汹涌的爱意里,恍惚着抓住了什么。
是一根浮木。
他不由得放松了些,得救一般,紧绷的神经一根一根从禁锢中解脱,嘴唇和大脑都软得像摊温吞的水。
陆瞬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浓烈了数倍,他下颌往前一抵,便轻而易举便地撬开了贺秋停的唇齿。
贺秋停只觉得天地晃荡,他抱着那根浮木,沉浮之间,从陆瞬笃定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原来,即便狼狈至此,溃烂如泥,也依然有人愿意这样仰视他,溺爱他。
不是怜悯,是爱。
贺秋停是能分辨出的。
可他的心依然在不断下坠,沉得发痛。
他无法说服自己安然接受这一切,或许真像是系统说的那样,他是病了,需要吃药。
思绪依旧转动得迟缓,脑子里想的东西既多又杂,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理不清楚。
焦灼之间,陆瞬已经松开他的嘴唇,慢慢地同他分开些距离。
两张脸还是靠得很近,阴影交叠在一起,将外界的光线隔绝,唯独剩下两双眼睛在昏暗中彼此照亮,烧得灼人。
“我陪着你。
”
陆瞬哑声开口,目光坚定异常,“贺秋停,我陪着你好起来,一天不好,我陪一天,一年不好,就陪一年,不着急,我们都年轻,我们有的是时间。
”
他抚摸上那泛红的眼角,神色间动容,“你能活着下手术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非常非常了不起,我知道康复很辛苦,很难熬,我都明白,但是相信我,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
那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陆瞬降下所有姿态,小心翼翼地询问确认,“...好吗?”
贺秋停没说话,沉默了许久,才吃力地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陆瞬的后脑勺。
…
那之后的几天里,病房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平静,在这种刻意维持的安宁之下,时间过得出奇的慢。
贺秋停的话还是不多,情绪也没什么明显的起伏,不舒服的时候,就只是皱一下眉,或是抿抿嘴唇,全靠陆瞬眼尖,自己去发现。
不过相比之前,贺秋停变得配合了许多。
配合吃药,做检查,每天不是打针就是抽血,血管周围早已乌青一片。
陆瞬心疼不已,但也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就只有变着法的给贺秋停准备清淡好吃的流食,想着能劝人吃下一点儿。
贺秋停还算给他面子,虽然吃的极慢,每一口吞咽都略显吃力,但终究是能咬着牙咽下去了,实在吃不下去的时候会摇头示意,但吃下去的,几乎没有吐出来过。
除了吃饭,其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贺秋停睡得多,但却睡得不安稳,很容易受惊,尤其是晚上。
做噩梦,伤口痛,身子麻,无论哪一样,都能打扰他的休息。
他的体温向来比常人要低,尤其是手脚,有时候睡到一半会忽然抽筋痉挛,胳膊小腿硬得像石头,疼得他无声地蜷起来,身体便会不自觉地蹭过被褥,发出细小的摩擦声,
陆瞬对这种声音异常敏感,总是能第一时间坐起身,将他冰冷的皮肤和痉挛的肌肉一寸寸捂热,揉开,直到它们重新变得柔软,暖烘烘的,然后看着贺秋停再度昏睡过去。
每一天,每一夜,都是这么过来的。
陆瞬将点点滴滴看在眼里,他一遍遍地看医生换药,看着纱布一圈圈从那日益消瘦的腰腹绕开,再缠紧,目睹着那条触目惊心的刀口一点点长好,却还是留下了狰狞的疤。
伤口痒的时候,贺秋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