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两人把家里所有能做的地方都做了个遍。

     周凛吻遍她全身的同时也把自己从小到大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她。

     这次他不再只会安慰她没事儿，而是把那些负面的、消极的情绪都毫无保留地说给了她听。

     他说，周彦平一开始并没有给他取名周凛，而是取了一个同样亦字辈的周亦瑄，是他自己死活不肯非说自己就叫林静思，周彦平这才给他换成了林字的谐音凛，小名继续叫静思。

     他说，周亦琛周亦璟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差，他们小时候明里对他漠视暗里会经常整他。

     他说，罗书兰十分照顾他，她跟林妍和杨忆蕾一样温柔，他很感激她。

     他说，周彦平这人心机非常重，林妍怀他的那年，他就做好了预备计划把罗书兰送出国了一年，所以他到周家时周彦平理所应当地对外说他是罗书兰出国那年生的，一直养在国外现在才接回来，以至于周家的大多数人甚至连他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他说，他跟Joanna熟起来是因为他十二岁时救过她养的一只小狗。

     他说，爷爷对他还不错，但是也没那么不错，因为他能看透周彦平的把戏，所以最后股份才只留给周彦平40%。

     他说，上了高中以后爷爷过世了，他手里因此多了些爷爷留给他的遗产，这才不用那么受制于周彦平，日子渐渐有了些喘息。

     他说，他的洁癖刚开始是在九岁时，得知林妍给他生了个妹妹的不久后。

     他还说，那阵他老是走神，偶尔看着窗户还会幻视自己是只鸟，有种想要扑出去的冲动。

     他说的很多。

     她的话却很少，但眼泪一直没停过。

     因为她很疼，今天他一点儿也不温柔，而且又是在书桌餐桌落地窗这些硬邦邦的地方，硌得她好难受。

     但…更主要的是心里疼。

     空调被他关了，她浑身都在冒汗，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沾到他的脖子上，沾到他的脸上，沾到他的胸口上。

     她很想跟他说，你的妈妈一直都很想你。

     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旁观者可以明白他跟林妍各有难处，因为林妍那时不尽快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或许真的会撑不下去。

     但是在他的角度来看，总会有点被林妍抛弃的感觉。

     所以，她说不出口。

     她体会到了他身上的孤独，也理解了那时梁浩宇为什么会说他像一具行尸走肉。

     强烈的憋闷压住她，她哭得有些发抖。

     两人最后一次是在浴缸里。

     白色的浴缸形状如满月，湿热的水汽缓缓蒸腾，水位不深不浅可以盖过半个胸口。

     周凛抬手给她擦着泪，亲了亲她的眼皮，“别哭了好不好？会把眼睛哭坏的。

    ” 洛霏环着他的脖子，摇了摇头，“那正好有理由请假了，我就再在西岚陪你两天。

    ” 周凛失笑，“我说，工作狂鱼小姐，现在怎么对待工作这么不积极？” 洛霏抽着鼻子，“想必是色令智昏吧。

    ” 好一个色令智昏…… 这不是他俩现在正在做的事儿么，今天简直是他这辈子最无度的一天。

     周凛搂着她的腰转了个身，卷起水浪，两个人的位置瞬间翻了过来。

     他压住她，一只手撑在浴缸边缘，水珠顺着他的手臂滑落，青筋犹如蜿蜒的河流凸显于皮肤之下。

     他咬着她的唇，周身的水开始摇摇晃晃地想要往外溢，他的声音怅惘：“你还有几个小时又要走了。

    ” 洛霏抓紧他的后颈和肩膀，“…嗯。

    ” 唇舌纠缠间，周凛说：“还要在MT工作多久？有规划么？” 异地这事儿洛霏在他面前也不藏，一直表现得就是不开心，所以为了防止雪上加霜让她更难受，周凛从来不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跟她提，每次分开的时候都是一副很识大体的安慰安慰再安慰。

     但事实是他比她更不开心，他真的超讨厌这种跟她分隔两地的状态，每晚他都睡不好，以至于每次和她见面他都要缠着她一直索取。

     水里的感觉很要命，洛霏的脑袋已经开始变钝，又因为一直掉眼泪，思考能力也所剩无几，停了半天她才说：“嗯…一开始我是想在那里实习半年左右的。

    ” 周凛：“嗯…现在呢？” “现在不是我们要办工作室了吗，所以…也不需要实习那么久了，等工作室弄好我就回来了。

    ” 周凛没再亲她，抵着她的鼻尖，眯了下眼，“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开工作室别去凌海实习。

    ” 据他所知，秦佳年女朋友现在的工作室很快就要运营了，她的实习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有条件的摄影生都是自立门户，实习虽说能增长经验可总归酬劳太低，出力不讨好。

     洛霏难以言说的难受，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