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柳仙(2/3)
是我不对,是我瞎了眼,不该砍您的树。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一边磕头,一边不停地念叨,可等纸钱都烧完了,林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倒是他胳膊上的疼,越来越厉害,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眼前都开始发黑。
“柳仙老人家,您就原谅我吧……”他哭着哀求,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柳树枝桠发出的“呜呜”声,像哭,又像笑。
王老三知道,求饶没用了。
他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家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家,再看看媳妇和娃。
可他没能走到家。
当天傍晚,有人在村西头的河沟里发现了王老三的尸体。
发现尸体的是村里的放羊老汉,他说,当时王老三趴在河沟的冰面上,身体肿得像个发面馒头,皮肤是青紫色的,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泡,有的水泡破了,还往外流着黄脓。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嘴巴也张着,像是在尖叫,可喉咙里却堵着一团湿漉漉的柳树叶,绿得发黑。
王老三的死,在王家村掀起了轩然大波。
老人们都说,这是柳仙发怒了,是在惩罚王老三砍树的行为。
一时间,没人再敢靠近村西头的老柳林,连路过都绕着走。
王老三的媳妇知道消息后,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抱着刚出生的娃哭得死去活来,没多久就带着娃回了娘家,再也没回过王家村。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也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王老三死后没几天,村里的李大胆出事了。
李大胆是村里有名的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当初王老三砍树的时候,他还笑话王老三胆子小,说什么柳仙都是骗人的。
王老三死后,别人都怕得不行,他却满不在乎,还说要去柳林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柳仙”这么厉害。
那天下午,李大胆喝了点酒,带着把柴刀就进了老柳林。
他没砍树,就是在林子里转来转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要把柳仙揪出来见识见识。
村里人劝他别去,他不听,谁也拦不住。
结果,当天晚上,李大胆就没回家。
他家里人找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才在林子里找到他。
李大胆的死相,比王老三还要恐怖。
他被倒挂在一棵老柳树的枝桠上,脖子被柳条紧紧地勒着,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溜圆。
他的身上没肿,也没起水泡,但浑身上下都是血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的,深可见骨。
最吓人的是他的脸——脸上被人用柳条抽得血肉模糊,连五官都看不清了,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天上。
村里人把李大胆的尸体放下来的时候,发现勒着他脖子的那些柳条,不管怎么扯都扯不断,就像长在他肉里一样。
最后没办法,只能用剪刀把柳条剪断,可剪断的柳条断口处,又渗出了那种暗红的液体,滴在雪地上,半天都不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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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死了两个人,而且死相都这么恐怖,王家村的人彻底慌了。
村里的老支书召集大家开会,商量该咋办。
有人说,是柳仙嫌大家没供奉它,所以才发怒的,要不买点祭品去拜拜?也有人说,这柳仙太邪性了,留着是个祸害,不如干脆把整片柳林都砍了,绝了后患。
这话一出,立刻就被老支书骂了回去:“你小子想死别拉着大家!王老三和李大胆就是例子,你还敢提砍树?”
最后,还是村里最年长的张婆婆说了话。
张婆婆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村里人都信她。
她说:“这柳仙怕是真的动怒了,不光是因为砍树,李大胆在林子里骂了脏话,亵渎了它,这才遭了报应。
现在光拜拜怕是没用了,得请个高人来看看。
”
大家都觉得张婆婆说得对,可请高人去哪请呢?张婆婆想了想,说:“我年轻时在邻县认识一个出马仙,姓张,据说很有本事,能跟仙家打交道,要不就去请他来试试?”
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
老支书赶紧凑了点钱,让村里的年轻人骑着摩托车,连夜去邻县请张大仙。
张大仙是第二天中午到的。
他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背着个旧布包,长得其貌不扬,看着就像个普通的庄稼汉。
可他一进王家村,眉头就皱了起来,说:“这地方阴气太重,怕是有大麻烦。
”
老支书赶紧把他往村西头的柳林带,一边走一边把王老三和李大胆的事说了一遍。
黄大仙没说话,只是不停地掐着手指,脸色越来越凝重。
到了柳林门口,张大仙停下了脚步,没往里走。
他从布包里拿出一面小铜镜,对着林子里照了照,铜镜里的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厉害啊。
”张大仙叹了口气,“这柳仙修行怕是有上千年了,怨气很重,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
“张大仙,那您看这事还有救吗?”老支书急着问。
张大仙皱着眉说:“它本是护着村子的仙家,是王老三砍树伤了它的根基,李大胆又出言不逊,这才激得它发了狂。
现在它戾气正重,硬来肯定不行,只能试着跟它谈谈,看看能不能化解。
”
说完,张大仙从布包里拿出香烛、纸钱,还有一小瓶朱砂,在柳林门口摆了个简单的法坛。
他点燃香烛,又用朱砂在黄纸上画了几道符,嘴里念念有词。
念了大概有一刻钟,他忽然睁开眼睛,从布包里拿出一把糯米,往林子里一撒。
“唰”的一声,糯米落在雪地上,瞬间就变成了黑色。
张大仙脸色一变:“不好,它不愿意见我,还在发怒。
”
他赶紧又从布包里拿出一面铜锣,“哐哐哐”地敲了起来,同时嘴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既像是唱歌,又像是说话,咿咿呀呀的,没人听得懂。
敲了一会儿锣,张大仙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老支书说:“我试着跟它沟通了,它说,王老三砍了它的子孙,李大胆辱了它的尊严,这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它要王家村再赔它三条人命,不然就不安生,让村子永无宁日。
”
“什么?还要三条人命?”老支书吓得脸都白了,“张大仙,这可万万不行啊!您再想想办法,求求您了!”
张大仙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啊,它现在怨气太重,听不进劝。
除非……”
“除非什么?”老支书赶紧问。
“除非能找到它的根基所在,也就是它修行的本体。
”黄大仙说,“一般来说,这种老树成精,都会有一棵主树,只要能找到那棵主树,给它赔罪,再做点法事,或许能让它消气。
”
可林子里那么多老柳树,哪一棵才是主树呢?张大仙说:“主树肯定是林子里最粗、最老的那棵,而且树干上应该会有什么记号。
”
老支书立刻召集了村里的几个年轻人,让他们跟着黄大仙进林子里找主树。
大家都怕得不行,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张大仙带着几个人,在林子里转了起来。
林子里比外面更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