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婚轿(3/3)
着红线,正对着王老五笑,嘴角咧到了耳根。
“啊——!”王老五发出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村里人在陈家仓房里发现了王老五。
他被绑在轿杆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全是血。
他的嘴被针线缝了起来,缝得密密麻麻,像个粽子。
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睛——两个眼球被挖走了,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里面塞着两朵干枯的野菊花。
王老五的死,让陈家洼的人彻底慌了。
没人再敢靠近陈家,连路过都绕着走。
有人说,那轿子里的不是秀莲,是个更厉害的邪物,专门勾男人的魂。
也有人说,是陈老栓办阴婚惹了祸,惊动了不干净的东西。
村支书没办法,只能去镇上请了个懂行的先生。
先生姓刘,五十多岁,戴着副老花镜,看着文质彬彬的。
他到了陈家,先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仓房门口,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地方阴气太重了。
”刘先生说,“那轿子呢?”
陈老栓指了指仓房:“在……在里面。
”
刘先生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赶紧把轿子抬出来,不能再放在这儿了。
”
村里人不敢动,刘先生只好自己动手。
他从包里拿出一双白手套戴上,又在轿门上贴了张符,然后叫了两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把轿子抬到了院子里。
阳光照在轿子上,红绸轿帘却一点也不亮,反而透着股子阴冷。
刘先生围着轿子转了一圈,又掀开轿帘看了看,摇了摇头:“这不是阴婚的问题,是这轿子本身就有问题。
”
他说,这轿子根本不是什么举人嫁女儿用的,是顶“阴婚轿”——以前专门用来抬死了的新娘的。
这种轿子抬得多了,就沾了怨气,容易招邪物。
陈老栓办阴婚时,用这轿子接秀莲的牌位,等于给了邪物一个“引子”,让它附在了轿上。
“那……那现在咋办?”村支书急着问。
刘先生说:“得把轿子烧了,把里面的邪物逼出来。
不过这邪物怨气重,烧轿子的时候,可能会出事,你们得躲远点。
”
陈老栓蹲在地上,抱着头哭:“烧吧……烧了吧……都是我造的孽……”
刘先生让人在院子里堆了些干柴,把轿子放在上面。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纸符,贴在轿顶上,又念了几句咒语,然后点燃了火把。
“呼”的一声,火苗窜了起来,很快就把轿子包围了。
就在这时,轿里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像女人的哭声,又像猫的叫声。
紧接着,轿帘被猛地掀开,一个黑影从轿里窜了出来,朝着陈老栓扑了过去!
刘先生早有准备,他从包里拿出一把桃木剑,朝着黑影劈了过去:“妖孽!哪里跑!”
黑影被桃木剑劈中,发出一声惨叫,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正是王老五死前看到的那个!她脸上的针线裂开了,露出里面黑洞洞的嘴,朝着刘先生扑了过来。
刘先生不慌不忙,从包里拿出一张符,朝着女人扔了过去。
符贴在女人身上,“滋啦”一声冒起白烟,女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慢慢融化,变成一滩黑水。
大火越烧越旺,把轿子烧成了灰烬。
灰烬里冒出一股黑烟,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慢慢散去了。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刘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对陈老栓说:“邪物已经除了,以后不会再出事了。
只是……”他看了看陈老栓,叹了口气,“你老伴的病,我治不了,得去医院看看。
”
陈老栓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后来,陈老栓把疯了的老伴送进了镇上的精神病院。
他自己则守着空荡荡的院子,每天坐在门槛上,望着村东头的方向,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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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偶尔会看见他去乱葬岗,给陈继祖和秀莲的坟上添把土,烧几张纸。
他总是对着坟堆说:“继祖,秀莲,对不起……是爹糊涂……”
那顶红轿子被烧了之后,陈家洼确实太平了不少。
晚上再也听不到仓房里的哭声,也没人再见过那个穿红嫁衣的女人。
可怪事还是有的。
有人说,在月圆的夜里,偶尔会看见一个穿红褂子的年轻人,牵着一个穿红嫁衣的姑娘,在村东头的乱葬岗上走。
两人走得很慢,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远远看去,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还有人说,路过陈家后院时,偶尔会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像秀莲生前用的那种。
仔细听,还能听见“吱呀——吱呀——”的声音,像轿夫抬着轿在走,又像两个年轻人在低声说话。
陈老栓活到了七十多岁,无疾而终。
临死前,他让村里人把他葬在陈继祖和秀莲的坟旁边。
他说:“我得去陪陪他俩……不然,他俩在底下该孤单了……”
下葬那天,天又阴沉沉的,飘着细雨,跟二十年前那场阴婚一模一样。
有人说,下葬时,看见坟堆旁边的草动了动,像有人在招手。
还有人说,听见了一阵“吱呀”的轿杆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细细的,飘飘的,像在送陈老栓最后一程。
那顶红轿子虽然被烧了,可关于它的故事,却一直在陈家洼流传着。
老人们常对孩子说:“别靠近陈家后院,那儿有顶红轿子,会勾人的魂……”
孩子们吓得不敢去,可心里却忍不住好奇——那轿子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是秀莲的怨,还是陈继祖的念?
没人知道。
只有风从陈家后院吹过,带着淡淡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香,像一个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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