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地道微光(2/3)
…”老人叹了口气,往火堆里吐了口烟,“去年为了护地道的图纸,被鬼子活活烧死在磨坊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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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卫国咬了口土豆,烫得舌尖发麻,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强子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在夜里刨木头,刨花堆得像小山,可他从不知道那些木头最后变成了杀敌的武器。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沉默的木匠,早就用自己的方式,站在了战场最前线。
“叔,这竹筒得埋在三尺深的地方。
”王卫国把土豆揣进怀里,拿起一根毛竹比划着,“竹节要打通,外面裹上毡布防潮,一头要朝着鬼子常走的那条路……”
赵老栓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用烟袋锅敲敲地面:“你是说,像老辈人听墙根似的?”
“对!”王卫国眼睛一亮,“就像听隔壁屋里的动静,声音越大,听得越清。
”
接下来的半个月,王卫国几乎泡在了地道里。
他带着村民把毛竹一截截接起来,用桐油密封接口;在关键路段挖深沟,把裹着毡布的竹筒埋进去;又在作战室里做了个简单的“听筒”——把竹筒的另一头插进空煤油桶里,声音能放大好几倍。
王破军偶尔会来看看,手里总提着个布包,里面不是红薯干就是炒豆子。
他很少说话,只是蹲在旁边看王卫国指挥村民干活,看到不满意的地方,就用脚碾碾地上的土,直到王卫国明白他的意思,重新调整位置。
“这步‘七星步’用得不错。
”一天傍晚,王卫国踩着地道的横梁检查支撑时,王破军突然开口。
他正沿着横梁往前走,脚踩在“天权”“玉衡”的方位上,身子稳得像钉在上面,“上次教你的‘卸力’法子,总算没白学。
”
王卫国心里一暖。
这些天在地道里爬上爬下,稍不注意就会撞到头或崴到脚,他索性把七星步用在了里面,没想到被王破军看在眼里。
他从横梁上跳下来,正好落在一堆刚挖出来的黄土旁,扬起的尘埃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听赵叔说,您以前在道观里也挖过洞?”王卫国一边用袖子擦脸,一边问。
王破军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苗“噼啪”地舔着木柴。
“师父说,乱世要留三分退路。
”他望着跳动的火焰,眼神有点飘,“道观的后山有个暗洞,藏着粮食和草药,原是为了躲土匪,没想到最后……”他没说下去,只是把手里的树枝扔进火里,火星溅得老高。
王卫国知道他想说什么。
道观最终还是没躲过战火,就像这片土地上的许多东西一样,不管藏得多深,总会被鬼子的铁蹄踏碎。
可他们还在挖,还在修,就像这地道里的油灯,只要还有一点油,就会一直亮下去。
改造工程进行到第二十天时,出事了。
那天下午,王卫国正在指挥村民拓宽一段狭窄的通道,突然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头顶的一根支撑木断了!他下意识地用“空冥”去感知,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从头顶砸下来,带着泥土和碎石的腥气。
“快躲开!”他大喊一声,同时伸手推开身边的二柱。
就在这时,他的脚自然而然地迈出了七星步,“天枢”卸力,“天璇”转身,身体像片叶子一样往旁边飘了半尺。
“轰隆”一声闷响,半面土墙塌了下来,黄土瞬间将刚才他站的地方埋得严严实实。
二柱吓得瘫在地上,脸色惨白,手里的铁锹都扔了。
王卫国的后背全是冷汗。
刚才要是慢半秒,他现在已经成了地道里的一抔土。
他扶着还在发抖的二柱站起来,突然意识到,王破军教他的,从来都不只是步法,是在绝境中活下去的本能。
“得加横梁。
”王破军赶来时,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用手扒开塌落的黄土,捡起那根断成两截的支撑木,“这木头太嫩,撑不住。
去把村口那棵老榆树砍了,用它的树干做横梁,够硬。
”
砍树的时候,赵老栓的小孙女丫蛋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个布包,里面是几块烤得焦黑的玉米饼。
“叔,俺爷让俺给你送吃的。
”小姑娘的辫子上还沾着草屑,眼睛亮得像星星,“俺爷说,等地道修好了,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
王卫国接过玉米饼,心里有点发酸。
丫蛋的爹娘就是在日军的“扫荡”中死的,现在跟着赵老栓过活。
他想起自己那个只存在于记忆碎片里的妹妹,要是她还活着,大概也这么大,也会捧着吃的,在村口等哥哥回家吧。
“丫蛋,想不想学怎么听鬼子来了?”王卫国蹲下来,指着埋在土里的竹筒,“等这东西弄好了,你就能第一个知道鬼子来了,好不好?”
丫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摸着冰凉的竹筒,像在摸什么宝贝。
地道改造完成的那天,王破军让人在村口放了一枪。
枪声刚响,作战室里的煤油桶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清晰得像在耳边。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赵老栓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非要拉着王卫国喝两盅。
可他们没高兴多久。
第二天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