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母亲的消息(1/3)
雪粒子打在洞口的藤蔓上,发出“簌簌”的轻响,像谁在外面撒着一把细盐。
王卫国坐在火堆旁,手里攥着一截木炭,在地上反复写着两个字——“平房”。
这两个字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笔画边缘被他蹭得模糊,又被重新描粗,像两道刻在心上的伤疤。
“还在想?”王破军抱着一捆干柴走进来,军靴上的积雪在地上融化成一小滩水。
他把柴扔进火堆,火星“噼啪”溅起,照亮了王卫国通红的眼眶。
王卫国点点头,把木炭扔在地上,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昨天从俘虏袖口找到的布条上,“哈尔滨市平房区”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在他脑子里烫了一整天。
他逼着自己回忆强子记忆里的每个细节:母亲被抓走那天的卡车编号、日军士兵的袖章、甚至是卡车排气管冒出的黑烟颜色……这些碎片在“空冥”状态下被无限放大,最后都指向一个让他浑身发冷的结论。
“俺娘……肯定在那儿。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那辆卡车,往东北开的,跟布条上的地址方向对得上。
”
王破军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没说话。
他知道这孩子不是在瞎猜。
自从黑风口战斗结束后,王卫国就像变了个人,白天练枪、修地道,晚上就抱着从俘虏身上搜出的那本日语小册子啃,有时候能对着一页纸看半夜,炭火盆里的火灭了都不知道。
“这册子……你看得懂?”王破军捡起地上的日语小册子,封面已经被翻得卷了边,上面还沾着些黑手印,想必是王卫国用木炭做的标记。
“一半猜,一半蒙。
”王卫国抓过册子,指着其中一页,“这上面画着个针管,旁边写着‘冻伤实验’,跟王叔你说的对上了。
”他的指尖在“冻伤”两个字上用力戳了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俺娘冬天总说手脚怕冷,要是……要是被他们拿去做这个实验……”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火堆里的柴发出一声脆响,裂开一道缝,火星窜得老高,映得他脸上一片通红,分不清是火光还是泪水。
王破军拍了拍他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军装传过来,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
“别自己吓自己。
”他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娘是个聪明女人,从你能在日军‘扫荡’中活下来就看得出来——她肯定有办法保护自己。
”
这话像一杯温水,慢慢淌过王卫国冰凉的心底。
他想起母亲总爱在灯下缝补衣服,手指翻飞间,能把破得不像样的补丁缝得整整齐齐;想起她在日军第一次“清剿”时,把他藏进地窖,自己却敢拿着擀面杖跟伪军周旋……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轻易被打垮?
“可……731……”孙大牛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他的腿伤还没好利索,正靠在草堆上擦枪,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插了一句,“赵叔说,进了那儿的人,就没见出来过……”
“没见出来,不代表不在了。
”王破军打断他,眼神扫过两人,“当年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