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牵丝攀藤(2/3)
那个穿夏袍的跟班斜一眼小赫,手摇折扇,一脸不屑说:
“张家那点事,咱县谁不知道?怀德堂被封,裘花打行被抄,不都是张家干的么。
说起来,我那帮兄弟还是老黄衣食父母呢,特么弄了半天,他和蔑签巷吴瞎子是一对捣子!”
“老东西骗到张家去,也是找死。
”
赫小川健步如飞说:
“我让吴半仙给自己算一卦,这厮咬定必有血光之灾,钱兄弟你猜我咋整?”
“哈哈哈哈······!”
那浪荡子小钱拿扇指点赫小川,拍腿顿足大笑,紧走几步追上他说:
“你到底是咋想出来的?可惜我当时不在场,不能一睹为快,太有才了我给你说!
特么竟然逼着半仙给神医灌了一肚子符水,又逼着半仙喝了神医的人中白,绝、绝了!”
“小施惩戒而已,让钱兄弟见笑了。
”
赫小川满脸自得和快活,陪着小钱一路海吹胡侃,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少爷常去杨舍守御所,他想不认识钱小武都难,没料到这厮与邵大侠也是老相识。
在江口商民眼中,钱小武是个害人虫,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如此直白的看清自己。
原来我曾是这种货色,想到被父亲逐出家门,老娘伤心欲绝的样子,他悔恨交加。
万福楼在北城,顶楼临眺大江,是江阴第一等吃喝玩耍的好所在。
四人进来雅阁,酒水冷盘顷刻便摆满桌子。
三个小弟轮流敬酒,邵大侠满饮三杯,回敬一杯,夹了一粒长生果压压酒气,捋须道:
“对了,小川,昨晚只顾喝酒,忘了问,江北的经销权被何人买下了?”
赫小川丢了瓜皮,抹着嘴回忆道:
“一个江右王升六,另一个姓曹,满口官话,具体情况别说我不清楚,连小公子都糊涂。
当初他瞒着老主母,拿皂方换银子,得意洋洋,现今看来,竟是卖了自家的摇钱树。
从苏州回来后,他被老主母禁足,肯定是他爹在常州得知此事了,大哥,你来晚一步。
”
邵大侠缓缓点头,笑道:
“来江阴是受人所托,闺阁妇人用的东西,我一个大老粗,哪会上心这些物件。
生意事小,此番与你和小武重聚才值得高兴,龙韬,给大伙满上,来来来,干!”
四人觥筹交错,小二哥端着一壶酒进来,陪笑道:
“哪位是邵爷,隔壁江员外特意遣小的送壶花露白,相请邵爷移驾一会,说是有事相商。
”
“什么狗屁玩意,他说见就见啊,拿走!”
浪荡子钱小武拍桌子大叫。
“钱兄弟,不可造次。
”
邵大侠问那小二几句,沉吟道:
“你们慢饮,我去去就来。
”
他跟着小二来到一间雅阁门口,守在外面的壮汉推开门,展臂延手道:
“贵客请。
”
邵大侠入内,发觉这是个套房,比他那间阁子宽敞,陈设也更精美。
转过屏风,便见窗边的中年人含笑起身拱手,面目精明,下巴那颗带毛大瘊子尤其显眼。
“鄙人江恩鹤,楚王门下,冒昧相邀,还望邵大侠见谅,可否小酌两杯?”
“那就叨扰了。
”
邵大侠心里讶异,还礼撩开直裰下摆,不动声色入座。
江恩鹤执壶满斟两杯,道声请。
二人干了一杯,亮亮杯底,相视而笑。
江恩鹤道:“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听下人所言,邵大侠去了张家,须臾即出,与其吃闷酒,不如一起想想法子,你说呢?”
邵大侠笑道:“江先生有法子?”
江恩鹤捻着瘊子上的几根长毛说:
“你来江阴六天了吧,一人力短,众人力长,积力之所举,则无不胜也,贤弟以为然否?”
邵大侠不意自己行踪早就落在有心人眼中,脸色僵了一下,挤个笑脸道:
“言之有理,徽州会馆也在做芙蓉皂生意,门路确实还有。
”
江恩鹤自斟自饮一杯,翻眼瞪了过去。
“想做这门生意的不止你我,一省五万如今炒到了六万,你愿意花这个冤枉钱?
再者,齐家只卖货不卖方子,特么的残羹剩饭也敢漫天要价,我怕他会撑死!”
“呵呵,那是别人的事,别说六万,一万我都拿不出,不过有些门路是银子买不来的,我这人知足,能找个进货门路就很满意了。
”
邵大侠淡淡说完,伸手倒杯酒,仰头喝了。
“门路,我家王爷不比你有门路?”
江恩鹤鼻孔喷出冷气,不屑道:
“赫小川一个张家下人,有甚能耐?
说说看,张家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江北没人能包圆,我出银子,他为何不卖?”
邵大侠心里冷笑,张家不卖方子,即便是楚王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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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先生倒是看得起我,我那位小兄弟确实没甚能耐,江北经销权张家卖不卖,也与我不相干,把进货谈妥我就回。
”
江恩鹤盯着他眼睛讥笑道:
“贤弟莫非吃酒口滑,以为我不知道,张家皂坊每日出多少货?有多少下家?
姚老四铺子早就空了,你进哪门子货?齐家也在卖皂,你若不想买方子,何不去苏州?”
邵大侠没有被戳破牛皮的尴尬,反而露出一副果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