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毒仙”扬名(下)(1/3)
去往临安的“丁字七号”大车,如同一个移动的、混杂着汗味、牲口气息和各种体味的闷罐。
车厢被粗糙的木板分隔成上下两层的大通铺,塞满了形形色色的旅人——拖家带口的农户、挑着货担的小贩、风尘仆仆的脚夫,还有几个缩在角落、沉默寡言的江湖客。
空气污浊,光线昏暗,车轮碾过坑洼路面的颠簸,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婴儿的啼哭和粗鲁的交谈。
小天蜷缩在上铺一个靠近车尾的角落里,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的小牛皮挎包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唯一的浮木。
周围陌生男人粗重的呼吸和浓烈的汗味让她很不舒服,胃里一阵阵翻腾。
她只能把小脸埋在挎包上,努力嗅着里面熟悉的药草混合气味,才能稍稍压住那股恶心感。
车窗外,天色渐渐昏暗。
大车摇晃着驶入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路段。
路旁,孤零零地杵着一栋两层高的木楼,破败的幌子上歪歪扭扭写着“悦来客栈”四个大字,在暮色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吁——!”车夫吆喝一声,大车在客栈门口停下,扬起一片尘土。
“都下车!歇脚!吃饭!住店的自便!一个时辰后出发!过时不候!”车夫粗着嗓子喊道。
车厢里顿时一片抱怨和骚动。
旅人们揉着酸痛的腰腿,骂骂咧咧地拖着行李下车。
小天也跟着人群挤了下去。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但看着那黑黢黢、窗户里透出昏黄油灯光的客栈,心里却莫名地打了个突。
这地方……感觉不太好。
客栈大堂里弥漫着一股劣质酒水、油腻饭菜和潮湿木头混合的怪味。
几张油腻腻的木桌旁稀稀拉拉坐着几个面目模糊的客人。
柜台后面,一个身材干瘦、三角眼、留着两撇鼠须的掌柜,正眯缝着眼,滴溜溜地打量着涌进来的客人,脸上堆着过分热情、却透着一丝虚假的笑容。
“客官们辛苦啦!快请坐!热饭菜马上就好!”掌柜搓着手,声音尖细。
小天找了个角落最不起眼的小凳子坐下,把小挎包放在脚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她看到掌柜对几个刚进来的、看起来孔武有力的脚夫格外热情,把他们引到了靠里的一张桌子,低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而另外几个带着孩子、穿着朴素的农妇,则被晾在一边。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
几盆浑浊的菜汤,一摞干硬的杂面饼,还有一盆看不出是什么肉的炖菜,散发着浓烈的香料气味,试图掩盖食材本身的劣质。
小天看着自己面前那碗飘着几点油星和不明碎屑的菜汤,还有那块硬得像砖头的饼,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她没动筷子,小手悄悄伸进脚边的挎包,摸到一个贴着“辨”字标签的小瓷瓶。
这是她自制的“辨毒散”,对大部分迷药、蒙汗药有显色反应。
她拔掉塞子,装作不小心,将一点点淡黄色的粉末弹进了汤碗里。
**滋……**
粉末落处,汤面上瞬间泛起一层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灰绿色泡沫!
小天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有问题!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小脸上依旧保持着懵懂孩童的表情,眼角的余光却锐利地扫过整个大堂。
她看到掌柜和几个伙计(都长得獐头鼠目)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目光贪婪地扫过那些已经端起碗、毫无防备开始吃喝的客人——尤其是那几个带着孩子的农妇和几个看起来像是行商模样的男人。
“黑店!”两个字如同冰冷的石头砸进小天的心湖!娘亲讲过江湖上这种谋财害命的勾当!下药迷翻客人,然后搜刮财物,甚至……杀人灭口!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比面对山贼和泼皮时更甚!因为这里没有阳光,没有围观人群,只有封闭的空间和恶意的陷阱!她的小手在挎包里紧张地摸索着,寻找着应对之策。
硬拼?不可能!用毒粉放倒他们?对方人多,而且一旦动手,混乱中那些被迷倒的无辜客人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端着空盘子的伙计,大概是看她一个小孩子坐了半天没动筷子,眼神不善地走了过来:“小丫头,怎么不吃啊?嫌咱们店里的饭菜不好?”语气带着威胁。
小天心里一紧,小脸上立刻挤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声音软糯:“伯伯,我……我肚子疼,想先去茅房……”她捂着肚子,小脸皱成一团,装得惟妙惟肖。
伙计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看她衣着普通(为了行走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