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手提箱的“饱食”与初尝遗忘(3/3)
城堡轰然垮塌、流失殆尽!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苍白的名词标签,孤零零地悬挂在意识的废墟之上——“量子隧穿效应”。
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失去了所有血肉、灵魂与联系的干瘪符号。
那剥皮抽筋、挖骨吸髓般的剧痛潮水般退去。
留下的,是彻骨的、足以冻结思维的冰冷,和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虚无的荒原。
苏弥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透里衣。
她失神地、茫然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没有焦点地看向蹲在自己身旁、面露紧张关切的陆离,看向一旁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的雷蒙,最后,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那个安静躺在泥浆里、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的铅灰色手提箱上。
“它……它又吃了……”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巨大的恐慌与绝望,“我的……量子隧穿……所有的公式……推导过程……具体应用……全都没了……”
她用力地、甚至有些疯狂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指甲陷入头皮,试图从那片冰冷的、空无一物的脑海废墟中挤出哪怕一丝一毫具体的细节,但回应她的,只有无边无际的茫然空白和那个冰冷僵硬的标签。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在泥地上勾勒出那个最基本的势垒穿透示意图,这是她重复过千百次、早已融入肌肉记忆的动作。
然而,指尖却在半空僵硬地颤抖,连一条简单的波形都画不出来——不仅仅是知识本身,连带着书写这些知识所形成的身体本能,也一同被剥夺了。
这种身体与记忆的双重背叛,让她感到一种比死亡更寒冷的恐惧。
“名字……我还记得这个名字!量子隧穿效应!但……但是里面的东西……所有的东西!全空了!像……像电脑硬盘被低级格式化了一样!干干净净!”
她猛地再次看向那个箱子,那个【4.15kg】的数字此刻在她眼中,如同魔鬼嘴角最恶毒、最嘲讽的冷笑。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这串冰冷数字背后所代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含义!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物理重量增加!这是她被吞噬的知识、被强行剥离的记忆碎片、被抽走的“存在”本身的量化墓碑!
“知识……我的知识……我学了那么多年的……”苏弥的声音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哭腔,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泥污和血渍滚落,“就被这该死的破箱子……当成‘经验值’吃了?!完成任务的通关奖励就是……就是失忆?!这算什么狗屁规则!”
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和恐慌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对于一个将她毕生的热情、所有的自我认同感和价值感都牢牢建立在物理学研究之上的人来说,如此突兀地、粗暴地失去最为核心的专业知识领域,无异于被人生生抽走了脊梁骨,彻底否定了她存在的意义。
她是谁?她还是那个曾经对量子世界充满好奇、立志要探索其最前沿奥秘的苏弥吗?还是仅仅成了一个拖着这个沉重“失忆箱”、顶着“苏弥”这个名字的……空洞躯壳?
陆离沉默地、久久地注视着她,看着她眼中疯狂翻涌的恐惧、愤怒、巨大的失落以及那深不见底的迷茫。
他没有出言安慰,因为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是缓缓地伸出手,修长而冰冷的手指,精准地指向了掉落在一旁泥泞中的、那张部落长老送来的、颜色暗沉近黑的古老兽皮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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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吗,苏弥?”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没有丝毫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个冷酷无比的、无法更改的宇宙基本定律,“这就是代价。
最真实的代价。
一个时空的点被以绝对暴力的方式强行改变,其所引发的涟漪必将向整个面扩散、侵蚀。
你所支付的‘燃料’,驱动了这个箱子完成它的‘记录’与‘覆盖’,而它的这种‘记录’行为本身,就在持续地‘重写’着这个世界的底层运行根基。
”他的目光锐利如淬火的寒冰之刃,仿佛要刺穿苏弥失魂落魄的瞳孔,直视她颤抖的灵魂,“这,从来都不是一场游戏。
你的记忆、你的知识,是驱动这一切的初始燃料。
而这个世界的既有规则与存在根基,就是被投入火中燃烧、被强行重塑的柴薪。
我们所有人……都正坐在这个越烧越旺的火堆上烤。
”他顿了顿,手指稳稳地落在地图上那个用扭曲暗红线条仔细标记、旁边还绘制着一个模糊却妖异狐形图案的区域,“下一个地方,叫做青丘。
告诉我,苏弥,你准备好……为这趟行程,支付下一笔‘燃料’了吗?或者,你更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在你面前……长出更多、更恐怖、更畸形的‘骨刺’?”
苏弥的视线如同被牵引般,顺着他那根仿佛蕴含着千钧重量的手指看去。
那张粗糙古旧的兽皮地图上,“青丘”二字的标记旁,似乎隐隐有一丝微弱的、妖异的荧光一闪而逝,快得仿佛是错觉。
她下意识地用力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一股从灵魂深处渗出的寒冷,让她感觉仿佛赤身裸体置身于万年冰窖之中,从未如此刻般寒冷与孤独。
箱子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4.15公斤,如同铭刻着罪孽的烙印。
而前路,那名为青丘的、被迷雾深深笼罩的未知之地,等待着她的,是更多的、用以支付“过路费”的“经验值”,还是通往彻底迷失自我的、永无尽头的深渊?她看着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雷烬,看着神秘莫测、冷静得近乎残酷的陆离,看着懵懂而敬畏、将希望寄托于他们的雷蒙和他的族人,第一次如此清晰而绝望地意识到:那条看似通往“回家”的道路,竟然是由她自己正在飞速消逝的“存在”一点一点铺就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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