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3)
慕思绪飘忽,战场喧嚣忽远忽近。
掌心渗出细汗,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对面的宋清同样心神不宁。
虽看出朱慕骑术生疏,却总觉不安如影随形。
兵战之场,立尸之地...他低声念着往日激励部下的箴言,此刻却是在说服自己。
众人都道宋清天生胆魄,殊不知每逢战前,恐惧便如潮水般袭来。
他正是将这份战栗化作厮杀的力量。
而今日,这个屡次出乎意料的对手,令他体内的战意燃烧得更为炽烈。
轰然巨响中,两支铁骑轰然相撞。
朱慕关刀破空斩落,刀锋映着寒光。
连日激战令他左臂旧伤累累,若非体内热流疗愈,这一刀怕是会慢上致命一瞬。
宋清眼中精光一闪,侧身避过锋芒。
他深知对方膂力惊人,岂会硬接?关刀擦着甲裙掠过,溅起一串火星。
就在宋清暗自庆幸对手骑术不精时,手中长枪已如毒蛇般刺出。
两马错身之际,宋清的长枪发出刺耳尖啸,如毒蛇般直取朱慕后心。
怎会如此?!
回马出枪的宋清几欲呕血,那本该力竭的对手竟重整旗鼓,门板宽的关刀不知何时再度擎起,挟着风雷之势朝他天灵盖劈落!
更令他骇然的是,这记劈斩竟比自己的枪势更快三分,连拼个两败俱伤都成了奢望。
贪生怕死的宋清当即变招,枪杆横架硬接这记重劈。
铛——!
面甲上同时溅开两朵血花。
宋清是被震得脏腑翻腾,朱慕则因强行收招又骤然发力,遭了内力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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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情形,倒像是朱慕一人伤了两将!
骑兵对冲过后,朱慕麾下仅余二十余骑,官兵也折损三十余人。
攻守之势逆转,原本居高临下的黑旗军反倒成了仰攻方。
宋清抹去血迹重整队形,铁矛遥指:虎王若降,不仅可保性命,更许你军中要职。
他是真心想收服这员猛将。
宋清自觉胜券在握。
对方残兵不过二十骑,己方尚有百余精锐,任他虎王再勇又能如何?
朱慕忽然咧嘴一笑。
嗒嗒马蹄声自宋清后方响起。
回首望去,只见木楼通道中鱼贯而出的,赫然是方才血战甲士的黑旗军步兵。
此刻他们跨坐战马,娴熟控缰的模样,分明是久经沙场的精锐骑兵!
朱慕心中大快:老子的兵个个能骑善射,这瓮中捉鳖之势已成,看尔等往哪逃!
山下宋品见势不妙,急令休整中的甲士与剩余步兵压上,欲从后方突袭朱慕骑兵解救主帅。
摘星楼上,四人目睹这诡异战局——彼此包围,互为钳制,胜负全系于主将生死之间。
事情当真如此?
(朱慕说:当然不!)
山崖两侧,一颗脑袋悄然探出,向下窥视,随即迅速隐没。
不多时,崖顶冒出密密麻麻的人头。
郭兴急声催促:“快!就是此刻!”
话音未落,黑旗军久未露面的孩儿军与外军骤然现身崖顶。
他们将备好的树枝与木柴点燃,纷纷抛向山道。
虽已近夏,但山中潮湿,柴火燃烧时浓烟滚滚,刺鼻的烟气顷刻间吞没了整条山路,将冲锋的官兵笼罩其中。
霎时间,山道内呛咳声四起,而烟雾之外的官兵亦踌躇不前。
彻底怔住,浓烟遮蔽视线,只闻喊杀声混着战歌自山上传来——
“手持钢刀九十九……”
朱慕狂笑着高歌,逆着烟尘冲向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