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害死了她的孩子。

    ” 林野看着老周的疤，忽然想起昨晚床底的那只手，指甲又长又黑，指缝里沾着泥。

    那女人是被埋在巷子后的乱葬岗里的，那里全是泥。

     “老王呢？”林野突然想起老王，“他昨晚没事吧？” 老周的脸色变了：“我不知道，他今早没来看过我。

    ” 两人冲出杂货铺，往巷尾跑。

    老王租的那间老房子门没关，虚掩着，里面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

    林野推开门，看见老王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已经没了呼吸。

    他的手里攥着半张焦符，和之前的那两张一模一样。

     墙上贴着张新的符纸，是昨晚老周给老王的那张，此刻正在慢慢燃烧，青烟袅袅，符文在烟里动着，像是在笑。

     “快跑！”老周突然大喊一声，拉着林野往外跑。

     林野回头看，只见一个黑影从里屋走出来，穿着破烂的白衣服，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手里还攥着根绳子。

    是三年前上吊用的那根。

     两人拼命地跑，一直跑到巷子口，才敢停下来。

    回头看，老房子的窗户里冒出了青烟，像是符纸还在燃烧。

     “小杨呢？”林野突然想起小杨，他是巷子口便利店的店员，昨晚值夜班，“他会不会有事？” 老周的脸色更白了：“不知道，我们去看看。

    ” 便利店的门开着，里面一片狼藉，货架倒了，商品撒了一地。

    小杨躺在收银台后面，胸口插着根蜡烛。

    是老周铺子里卖的白烛，已经燃尽了，只剩下半截蜡油。

     他的手里也攥着张符纸，没烧完，还冒着青烟。

     林野看着小杨的尸体，突然明白过来：老周给的符纸，不是保护他们的，是标记。

    那女人通过符纸，找到每一个拿到符纸的人，一个一个地杀。

     “为什么是小杨？”林野的声音发颤，“他没拿过你的符纸啊。

    ” 老周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要摔倒：“昨天……昨天他来买烟，看见我在画符，问我要了一张，说好玩……” 林野看着老周，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这个每天守在杂货铺里，手指缝里沾着香灰的老人，竟然因为一张画错的符纸，害死了这么多人。

     就在这时，巷子里传来了“刺啦”一声。

    又是符纸燃烧的声音。

     林野和老周同时回头，看见杂货铺的方向冒出了青烟。

    老周的脸瞬间没了血色，他踉跄着往回跑，嘴里念叨着：“是我害了你们，我去陪你们……” 林野想拉住他，却没拉住。

    老周跑进了杂货铺，紧接着，里面传来了绳子绷紧的声音。

     林野站在巷子口，看着杂货铺的青烟越来越浓，像是有无数张符纸在里面燃烧。

    他摸了摸裤兜，里面还有一张符纸。

    是昨天老周塞给他的，没烧完的那半张。

     符纸的一角突然冒出了青烟。

     林野吓得把符纸扔在地上，看着它慢慢燃烧，青烟袅袅，符文在烟里动着，像是在招手。

    他转身就跑，再也没回头。

     后来，那条巷子被拆了，盖了新的小区。

    没人再提起老周、老王和小杨，也没人再提起那些自动燃烧的符纸。

     只有林野知道，每到下雨天，他还能梦见那条巷子，梦见老周的杂货铺，梦见那张燃烧的符纸，还有那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站在青烟里，对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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