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砺锋黑石(2/3)
筹粮秣甲械伤患皆需用心。
”
“末将领旨!”窦冲大声应道。
这次短暂的“议事”,如同一场无声的惊雷。
符坚的露面,宣告了他的存在和意志。
那番杀气腾腾的警告,更是精准地敲打在了郝晷等潜在动摇者的心坎上。
会议结束后,郝晷营中那些消极的议论声几乎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郝晷本人更是变得异常“积极”,主动交出了大部分囤积的粮食,并派手下参与各项防御工事的建设,不敢有丝毫怠慢。
符坚用一次精准的“亮剑”,暂时压制住了内部的暗流。
然而,外部的风暴,来得比预想的更快、更猛!
就在议事后的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负责外围警戒的游骑(窦冲精心挑选的老兵)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回黑石坳,带来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消息:
“报——!将军!陛下!西南方向!发现大队骑兵!打着‘燕’字旗号!人数…至少五百骑!全是精甲!正朝黑石坳疾驰而来!距离…不足二十里了!”
“燕”字旗!慕容垂的追兵!
整个黑石坳瞬间被紧张的气氛笼罩!新兵们面露惊恐,老兵们则握紧了武器,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窦冲脸色铁青,立刻下令:“吹号!示警!所有能动的人!按预定部署!进入防御位置!快!”凄厉的牛角号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影狼如同一道影子,瞬间出现在符坚的窑洞口,低声道:“主上,慕容垂的先锋到了,五百精骑,来者不善。
”
窑洞内,符坚在影狼的搀扶下,已经艰难地披上了一件相对干净的皮甲(窦冲贡献的)。
剧烈的动作牵动着伤口,带来阵阵刺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早有所料的锐利。
慕容垂的搜捕网,终于还是罩过来了!
“扶朕上了望台。
”符坚沉声道。
他必须亲自观察敌情,掌控战局!
在影狼和两名亲卫的搀扶护卫下,符坚登上了黑石坳入口附近一处相对平缓、视野开阔的高坡——这里被窦冲紧急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木制了望台。
站在台上,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符坚裹紧了毛毡,举目向西南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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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一条由骑兵组成的黑色洪流,正如同贴着地面席卷而来的乌云,带着毁灭性的气势,朝着黑石坳的方向狂飙突进!“燕”字大旗在队伍前方猎猎招展,刺眼夺目!马蹄践踏大地的隆隆声,即使隔着这么远,也隐隐传来,如同死神的战鼓!五百精骑!清一色的高头大马,披着统一的黑灰色札甲,马刀雪亮,长槊如林!这是一支武装到牙齿、杀气腾腾的精锐!绝非普通的游骑哨探!
领兵之将,身形剽悍,骑着一匹异常神骏的乌骓马,手持一杆丈八长的点钢槊,在队伍前列格外醒目。
窦冲站在符坚身边,脸色凝重地低声道:“陛下,是慕容垂麾下的悍将——慕容麟!慕容垂的庶子!勇猛好斗,阴险狡诈,嗜杀成性!他亲自来了!”
慕容麟!符坚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历史资料:慕容垂的得力鹰犬,性格残暴,历史上曾多次屠城…
黑石坳的防御,此刻显得无比单薄。
窦冲这几日虽竭尽全力,依托废弃窑洞和天然沟壑,布置了一些简单的拒马(削尖的木桩)、陷马坑,并用碎石泥土在几个关键隘口堆砌了低矮的胸墙。
但时间仓促,工事极其简陋。
己方能投入战斗的兵力,满打满算不到五百人(包含郝晷的百余人),其中骑兵只有窦冲带来的不足百骑,其余多为步兵,装备更是五花八门,皮甲为主,铁甲寥寥无几。
无论是兵力、装备、机动力还是士气(新兵居多),都处于绝对劣势!
“将军!贼兵势大!硬拼…恐难抵挡!”一名军官看着越来越近的燕军铁骑,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郝晷也凑了过来,脸色发白,眼神闪烁不定,低声道:“窦将军,陛下…是否…暂避锋芒?留得青山在…”
窦冲怒目圆睁,刚要呵斥,却被符坚抬手制止了。
符坚的目光死死盯着远处汹涌而来的黑色铁流,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硬拼?死路一条!撤退?黑石坳是好不容易建立的据点,一旦放弃,人心涣散,前功尽弃!而且带着伤员和辎重,根本跑不过骑兵!必须打!而且要打痛他们!打出气势!才能震慑慕容垂,赢得喘息之机!
如何打?符坚的目光扫过黑石坳入口狭窄的地形、两侧陡峭的土坡、以及那些被伪装过的陷马坑和拒马…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窦冲…听令!”符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末将在!”窦冲精神一振。
“命你率所有骑兵埋伏于东侧沟壑之后!待敌陷于入口混乱听号令从侧翼突击!只冲一次!无论战果,即刻退回!”这是符坚手中唯一能进行机动打击的力量,必须用在刀刃上!
“末将领命!”窦冲眼中燃起战意。
“郝晷!”符坚的目光转向脸色发白的郝晷。
“末…末将在!”郝晷一个激灵。
“命你率本部戍卫营守正面第一道胸墙!务必死守!一步不退!”符坚的声音冰冷如铁,“若敢后退半步军法处置!”这是将最危险的位置交给了郝晷,既是考验,也是将他彻底绑上战车的阳谋!他若敢退,符坚正好借机除之!
郝晷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迎着符坚那冰冷刺骨、仿佛能看透他灵魂的目光,他不敢有丝毫犹豫,咬牙抱拳:“末将…遵命!誓死…守住阵地!”
“其余步卒分守两侧土坡!弓弩手居前!滚木礌石准备!听王老七号令!”符坚看向那位刀疤老兵。
王老七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重重捶胸:“陛下放心!老七这条命,就钉在这坡上了!”
“影狼…”符坚最后看向身边的影子。
“属下在。
”
“护好号旗随朕在此!”符坚指着了望台上那面临时竖起的、代表他所在位置的玄色令旗。
他要坐镇中枢,亲眼看着这场生死之战!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士气支柱!
命令迅速下达。
整个黑石坳如同一个精密的战争机器,在死亡威胁下高速运转起来。
士兵们按照部署,紧张而有序地进入各自的防御位置。
郝晷带着他那百余名手下,面色灰败地跑向入口处那道低矮单薄的胸墙,看着远处越来越近、气势汹汹的燕军铁骑,不少人腿肚子都在打颤。
窦冲则带着不足百骑的精锐(包括他自己的老部下和部分挑选出的善骑者),悄无声息地牵马隐入了黑石坳东侧一条被枯草灌木覆盖的深沟之后,如同潜伏的猛虎。
符坚站在了望台上,寒风卷起他额前的乱发。
伤口在皮甲的束缚下隐隐作痛,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如同磐石般坚定。
他望着慕容麟那越来越清晰的、带着残忍狞笑的脸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慕容垂…这是你送来的第一份“厚礼”朕收下了!就用你养子的血来祭朕的重生之旗!
“轰隆隆——!”
马蹄声如同滚雷,震得地面都在颤抖!五百燕军精骑,在慕容麟的狂笑声中,如同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直扑黑石坳入口!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荒山坳里的残兵据点,只需一个冲锋,便能彻底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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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当燕军骑兵冲入射程之内,王老七如同受伤野狼般的嘶吼声,在黑石坳上空炸响!
“咻咻咻——!”
早已在两侧土坡上张弓搭箭的百余名弓弩手(装备着简陋的猎弓和少量强弩),将复仇的箭矢如同泼水般射向冲锋的骑兵!箭雨稀疏,力道也因训练不足和装备简陋而参差不齐,但居高临下,依旧给冲锋的燕军造成了一定的混乱和伤亡。
数匹战马中箭悲鸣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飞!
“雕虫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