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偶遇旧识,身世遭试探(1/3)
第16章:偶遇旧识,身世遭试探
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廿九,离初三的运银行动只剩三天。
翰墨斋的门刚推开,一股凛冽的寒风就裹着雪粒子灌进来,墨苏正低头整理库房的木箱——里面装满了石头,外层裹着铁皮,看起来与藏银的木箱别无二致。
忽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几分颤抖:“墨……墨伯言?”
墨苏的手猛地顿住,抬头望去——门口站着个穿粗布棉袄的青年,脸颊冻得通红,肩上扛着个布包袱,竟是他在扬州府学的同窗,也是母亲顾氏的远房侄子,顾贞观。
“贞观兄?”墨苏手里的木槌“哐当”掉在地上,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
顾贞观是他少年时最要好的朋友,当年墨家遭难,父亲下狱,母亲殉节,是顾贞观偷偷塞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得以逃到京城。
可他现在是“墨苏”,不是当年的“墨伯言”,顾贞观的出现,像一把尖刀,刺破了他精心编织的身份伪装。
“真的是你!”顾贞观几步冲进来,抓住墨苏的手,指腹摩挲着他左手小指的假疤,“我听说墨家有人来京申冤,找了半年都没消息,还以为你……”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可墨苏知道,他想说“还以为你死了”。
“托福,还活着。
”墨苏轻轻抽回手,刻意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贞观兄怎么来京了?”
“我从扬州运了些绸缎来卖,听说琉璃厂这边生意好,就来碰碰运气。
”顾贞观放下包袱,目光扫过翰墨斋的柜台、书架,最后落在墨苏身上,“伯言,你怎么做起书肆生意了?当年你不是说,要考功名,为伯父翻案吗?”
墨苏的额角渗出细汗。
顾贞观的每一句话,都像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强装镇定,拿起案上的账本,故意用扬州口音说:“兄台认错人了。
晚生姓墨名苏,字伯言不假,但扬州府学,晚生从未进过。
考功名、翻案这些事,更是无从谈起。
”
顾贞观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伯言,你怎么了?你忘了府学的张先生吗?我们一起在他门下读《左传》,你还写了篇《佚女传》,说要学狐仙替父申冤……”
“《佚女传》?”墨苏打断他,声音陡然变冷,“晚生从未写过什么《佚女传》。
兄台若不买书,还请自便,晚生还要做生意。
”他故意摆出冷淡的姿态,心里却翻江倒海——《佚女传》是他十五岁时的练笔之作,写的是一只狐仙为含冤而死的父亲报仇的故事,只有他和顾贞观知道,顾贞观现在提起,无疑是在揭穿他的身份。
顾贞观看着他,眼神从惊讶变成失望,最后竟添了几分怜悯:“伯言,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我来京前,姑母(墨苏母亲)托梦给我,说你在京城遭人陷害,让我一定要找到你,帮你……”
“兄台!”墨苏猛地提高声音,吸引了隔壁裱画店老王头的注意,“晚生再说一次,你认错人了!我叫墨苏,不是墨伯言!”他一边说,一边朝顾贞观使眼色,示意他别再往下说。
顾贞观愣了愣,终于察觉到不对劲,顺着墨苏的目光看向窗外——街对角的烧饼摊前,一个穿灰布衫的汉子正假装买烧饼,眼睛却死死盯着翰墨斋。
那是御前暗探!墨苏瞬间明白,顾贞观的出现,不是偶然,是御前暗探的试探。
他们查到了他的身世,找到了顾贞观,用银子或威胁,让他来“认亲”,就是要看看他的反应,确认他是不是当年的墨伯言,是不是来京申冤的“逆党余孽”。
【御前暗探的阴影】
顾贞观识趣地闭了嘴,拿起包袱,低声说:“是我认错人了,抱歉。
”说完,转身快步走出翰墨斋,消失在风雪里。
墨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涩。
他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
可他不敢挽留,不敢相认,在这京城的漩涡里,任何一丝温情,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
他走到门口,假装整理门板,眼角的余光扫过街对角的灰布衫汉子——那人见顾贞观走了,也收起烧饼,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墨苏的心沉到了谷底:御前暗探不仅试探他,还要监视顾贞观,一旦顾贞观露出破绽,不仅顾贞观会遭殃,他的身份也会彻底暴露。
他立刻关上门,从灶台密格取出一张空白的桑皮纸,用明矾水写下:“身世遭御前暗探试探,旧识顾贞观被监视,请求指示。
”写完,他将纸折成小方块,塞进一块中空的炭块里,快步走到后院,等瘸腿李送炭。
没过多久,瘸腿李扛着炭篓来了,脸上冻得通红。
“墨掌柜,这天儿真冷,我多给你送了两块炭。
”他放下炭篓,搓着手说。
墨苏接过炭篓,趁机将藏有密信的炭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