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午后闷热被隔绝在冷气充足的办公室外。

    陈东刚结束与德国专利律师的通话，桌上那台昂贵的越洋电话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纽约的区号。

     陈先生吗？我是大卫·洛克伍德，北美联合百货的采购副总裁。

    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典型的美式商务腔调，我们测试了贵公司的粘鼠胶样品，品质令人印象深刻。

    不过一港元的报价，恐怕很难通过我们的采购委员会。

     陈东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前世记忆中关于这家百货巨头的资料浮现脑海——他清楚记得这家公司明年将开始大规模扩张西海岸市场，现在正是提前布局的最佳时机。

     洛克伍德先生，陈东语气从容，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贵公司应该正在筹划新的业务拓展计划。

    我们的产品不仅防鼠效果卓越，更重要的是能帮助大型零售商降低仓储损耗率至少15%。

    这个价值，应该远超过每张胶贴几毫的差价。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有意思。

    不过八毫（0.8港元）是我们的底线价格。

     九毫半（0.95港元），陈东斩钉截铁，而且必须是年采购量三百万张以上的合约价。

    作为交换，联合百货将是我们在北美的优先合作伙伴。

     短暂的沉默后，洛克伍德的声音再次响起：九毫（0.9港元），年采购三百五十万张。

    这是最终报价。

     陈东转动钢笔，目光扫过墙上新挂的全球地图。

    这样吧，价格就按九毫，但第一个季度的采购量不低于一百万张。

    另外...他刻意停顿，我们可以单独签订一份顾问协议，每年按采购总额给您个人三个点的返利，以港币或美元现金支付。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明显加重。

    陈东知道对方正在计算：每年超过三百万港元的采购额，三个点就是九万多港元，这在1957年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额外收入。

     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