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3)
罪,说来也是好笑,在娃娃家的时候,吃得甚好,让我许多时候以为,自己是被什么好心人家收养了。
”十三娘眼神黯淡,嘴边绽放出一个笑容,是自嘲又无奈的笑容。
“那你可记得,要你生孩子的男人是什么模样?”晏鹤京越听越多疑惑。
十三娘回:“应当五十好几,模样平头整脸的,方正的脸庞,饱满的额头,身上有用桑皮线缝好伤口,说话的口调,我想应当是江南地区的官吏,像是苏州人,嘴里侬里来侬里去,浓情时在我耳边还说什么欠记着我,就是想念我的意思,这都是苏州话。
对了,那人应当是个爱瓷器爱猫之人,有一回不知是谁打碎了个哥窑花瓶儿,他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偶尔我听到给我送吃食的姑娘嘀咕,说家里的大人又耗资,收了许多哥窑弟窑回来,现在给猫儿用的食盆,都是弟窑。
”
温公权听到这儿,开了口,问:“十三娘生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
“男孩儿。
”十三娘肯定地回道,“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有大夫来给我把过脉,就为了确定我腹中是不是男胎。
”
“十三娘如今十九岁,生那男胎的时候应当是十五岁,孩子还活着的话,今年也四岁了。
”温公权道,“爱猫爱瓷器,家中还有个四岁男孩的官吏,去打探一下,应当能打探出来。
”
“要费些功夫。
”晏鹤京叹气,把银刀叫来,“你拿些银子,找个生面孔的人,去水西楼把十三娘赎出来。
”
此话一出,银刀呆住,十三娘和姚蝶玉都吃了一惊,苏青陆更是不可置信,道:“晏二爷还有怜惜美人的时候?”
“做这些勾当的人,眼线到处都是,她来过府衙的事情瞒不住,让她回去就是去送死,也会打草惊蛇。
”晏鹤京也怕姚蝶玉误会,看着她耐心解释,“既然从她这儿取了口词,那么我也应当保她一命,日后定有需要她来作证的时候。
”
姚蝶玉在悲伤之中,眼眶红红,没往别处想。
“你想到的事情,我们自也想到了。
”温公权不转珠的偷睛细看姚蝶玉,道,“昨个儿我们的苏楼主就给她赎身了,以后会在楼里当个帮工,也是有个着落了。
”
“哦,这样甚好。
”风头被抢去了,晏鹤京还是像寻常那样慢条斯理。
十三娘日后有了着落,姚蝶玉受动,眼含热泪对苏青陆道:“苏公子,你也是个好人啊。
”
得了夸奖,苏青陆挺直了身子,故意耍笑挑唆人:“唉,得了姚娘子的夸奖,我甚是高兴,我听管家说这几日姚娘子和小姑子住在府衙里,这府衙闷得慌,不如来我的飞鹤楼里住几日。
”
“歪话!”晏鹤京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无声出粗一句,不等姚蝶玉答应与否,牵着人回到内院去了。
姚蝶玉还在为十三娘的遭遇而悲伤不住,被晏鹤京牵走后心绪不宁。
晏鹤京道出她的心事:“别想太多,我既答应了查此事,就会查下去,然后把这些人都按律定罪。
”
“十三娘说,这些人的靠主是官府里的人。
”姚蝶玉擦擦眼角上的小泪花,想到此前晏鹤京说自己恐怕会因此损命,未免担忧,“砍一枝,损百枝,我怕……”
晏鹤京不以为意,将身子一步一步渐渐挨过去,装出多情样儿:“答应你查此案以前我就知道他们的靠主是什么身份了,我虽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但阅尽世态,怎会不清楚这世间的险恶之处?不过也多亏了我的身份显赫,方才那些话,是我为了故意动你之怜才说的,查这件事不至于损了命,只是会受些委屈,你别放在心上,不过你若因此愿意依了我,那受再大的委屈也不算什么事儿了。
”
“晏大人……”晏鹤京辞色不正,颇有轻狂之意,姚蝶玉听了后,面容却更是严肃了,不躲不闪,注视着他,道,“我希望晏大人能好好的,不要受委屈。
”
情人眼,赛夹剪,晏鹤京和四目相对,心内一荡,脸上一番得意,但嘴内说的话平淡无澜:“嗯。
”
苏青陆和温公权知道狸奴自己跑来九江府了,喜出望外,让那十三娘在对月轩暂等片刻,一同去内院里找她去了。
狸奴见了哥哥的朋友,手舞足蹈很是高兴,嘴里甜甜的,一口苏哥哥,一口温哥哥,晏鹤京听得心烦,板着脸说她太清闲了,要请个女傅来攻书。
听了这话,狸奴腮颊鼓鼓跑开了,苏青陆看他跑远的背影,道:“她点点年纪,才来第一日,你就这样吓唬她。
”
“什么吓唬,你不知她的文课学成了什么样了。
”晏鹤京嘴角动了动,嗤笑一句,“要她背些菊诗之作,她张口就是鼠姑鼠姑的。
”
苏青陆笑答:“那这样……是该请师来攻书了。
”
“你们可有相识的女傅?”晏鹤京铁了心要让狸奴好好读书。
苏青陆说:“温二的姑姑不就是个女傅?干脆你把他姑姑请来当狸奴的女傅好了,温二小时候就是跟着朱姑姑学的诗学左传,朱姑姑天性恬淡,教出来的女学子,知书达礼之中不见一点呆板,而教出来的男学子磊落不羁,温文儒雅不见一点寒酸之气,你瞧瞧温二,性情风雅,我站在他旁边,和个轻薄的子弟似的。
”
说起姑姑的事,温公权有些心不在焉了,回答:“我姑姑在徽州,你要是能请得她来也不是不可以。
”
温公权的姑姑姓朱,单字一个婵,嫁与徽州一茶商为妻,她聪慧,自幼受业良师,书史经目一过即能背诵,擅诗赋作画,兼工戏曲书法,学一艺,熟一艺,在扬州时是个家喻户晓的淑媛,后来嫁到徽州去,不愿每日在家相夫教子,便去当地的富宦家中,做那家乐女班的老师,后来富宦因病而去,家乐女班也被遣散归籍了,她在家中清闲了一段时日,但前来请业者户外履满,请业者多为女郎,那时的女子开始以识字为荣,她觉得此风气甚好,想了想,转头去当了个女塾师。
晏鹤京读过朱婵写的诗,当真是诗风清丽,不输才女道韫,请她来当狸奴的女傅自是好的,只是她人在徽州,孩子夫君也在徽州,总不能把一家人都请过来,他想了想,道:“等哪天朱姑姑有闲暇来九江客居了,我定请她来当女傅,这段时日,我还是亲自课读吧。
”
“你也可以带着狸奴去徽州。
”温公权拐弯抹角问了一句,“我记得你说过姚娘子本籍也在徽州?”
“她本籍是徽州?”晏鹤京不记得自己说过,“她阿娘是九江人,至于爹爹,户口赋籍里只说是个做田的,应当也是九江人,你怎么问起这个来?”
“这样……”温公权指尖一紧,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心急,笑了一下掩饰过去,“徽州姚姓之人多,我就以为姚娘子也是徽州人了,扬州和徽州那边我替你去探一探,我过两日正好要去姑姑那儿一趟。
”
温公权的话,晏鹤京听了心下颇觉不畅,狐疑了一下,但没有多想,点头说好。
十三娘还在对月轩里,苏青陆不好再逗留,和温公权情绪无聊吃了杯茶便走了。
到了下番时辰,晏鹤京本是要带着狸奴会宅院去的,他从前嫌宅院狭窄不肯为家,这会儿狸奴来了,更无借口在府衙留宿,不过狸奴午睡之后鼻塞声重,没过一会儿就发热了,请大夫来看,说是这几日太过劳顿了,给她抓了些药吃。
狸奴不到十岁的年纪,病来的悄无声息,去的也慢,吃下药好不容易出了汗,额头凉了些,但等日色平西,风一刮,身上又开始增寒发热,晏鹤京下番时,热得一张脸蛋红红白白,他哪里还敢随意移动人,索性在府衙里住一宿。
虽然和姚蝶玉住在一处地方,也算是得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