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下、阵列与破产豪赌(1/3)
夜幕彻底笼罩了荒原,银月如钩,将清冷的光辉洒在破败的男爵府上。
府内却无人安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塔莉娅公主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或者说她眼中的“热闹”)有所察觉,并未早早歇息,反而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盘晶莹剔透、散发着寒气的冰晶葡萄,斜倚在二楼窗边,一边惬意地享用着她的“零食”,一边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下方如同工蚁般忙碌的几人,琥珀色的竖瞳在月光下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莱昂、阿尔弗雷德、格温和伊莎贝拉再次聚集在了那间充满失败气息的地下实验室。
经过数小时的紧张筹备和反复计算,伊莎贝拉终于完成了对“无序之光”阵列的最终调整和能量校准。
她利用阿尔弗雷德翻箱倒柜找来的高纯度石英砂(来自领地某处废弃的矿坑,品质勉强达标)和活性炭粉(用烧焦的木块研磨代替),在原有的阵列外围绘制了一个相对简单的缓冲和能量吸附基阵,希望能略微降低初始激活时的爆发风险。
那根焦黑的法杖被重新放置在了阵列核心。
它周围的符文线条闪烁着微弱的、不稳定的光芒,仿佛一头被束缚的、随时可能挣脱的狂暴野兽。
米娅依旧顶着她那身彩虹静电爆炸头,可怜巴巴地蜷缩在距离阵列最远的角落箱子上。
她似乎适应了一些,身上的电光不再那么刺眼,变成了柔和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七彩光晕,但她依旧不敢乱动,生怕又引发什么意外。
她看着那危险的阵列,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鸣。
“所有准备就绪。
”伊莎贝拉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阵列的微光,她的声音因为兴奋和紧张而微微颤抖,“能量缓冲基阵已激活。
核心阵列符文回路检查完毕。
法杖内混沌魔力残留稳定在预期阈值。
预计激活后,干扰场将在三到五分钟内达到峰值,覆盖范围半径约五十米,持续时间…理论计算为七十二到九十六小时。
”
莱昂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跳得如同擂鼓。
七十二小时,三天。
这是他们争取到的、可能改变命运的三天。
“阿尔弗雷德,格温,你们守在入口。
”莱昂沉声吩咐,“一旦有任何不对劲…我是说,比预期更糟糕的不对劲,立刻撤离,不要管我们。
”
“少爷!”阿尔弗雷德脸色一变。
“这是命令!”莱昂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
他不能把所有人都拖入这巨大的风险中。
老管家嘴唇动了动,最终深深一躬:“…遵命,少爷。
愿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保佑您。
”他拉着担忧的格温,退到了地下室的楼梯口,紧张地注视着下方。
伊莎贝拉将最后一块用于精确引导魔力的导能水晶放置在阵列的启动节点上,然后退到莱昂身边,将位置让给他。
激活需要莱昂那具有“混沌”特质的魔力作为引信,才能最大限度地与法杖内的能量产生共鸣。
“记住,莱昂,”伊莎贝拉低声叮嘱,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注入魔力时,不要试图控制它!想象它是奔流的洪水,是失控的野马!你要做的不是驾驭,而是…推开闸门,然后立刻放手!让混沌自行其是!任何控制的意图都会导致能量冲突和不可预知的畸变!”
莱昂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阵列前,看着地面上那复杂而危险的图案,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令人心悸的狂暴力量。
他缓缓伸出右手,指尖对准了那块导能水晶。
地下室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角落里米娅不安的、带着电音杂音的呼噜声。
二楼窗口,塔莉娅也微微坐直了身体,指尖捏着一颗冰葡萄,饶有兴致地等待着“烟花”的绽放。
莱昂闭上眼睛,全力感知着体内那微弱却躁动不安的魔力源。
他摒弃了所有学自书本的、关于魔力控制的条条框框,不再追求稳定和精确,而是将自己想象成一个即将决堤的湖泊,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就是现在!”伊莎贝拉低喝一声!
莱昂猛地睁开眼,眼中仿佛有混乱的电光一闪而过!他将所有意念集中于一点——释放!
一股汹涌的、驳杂的、极不稳定的魔力洪流,如同脱缰的野马,从他指尖奔涌而出,猛地灌入了导能水晶!
嗡——!!!
导能水晶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光芒沿着预设的符文回路疯狂流窜,瞬间点亮了整个阵列!地面上的石英砂和活性炭粉开始剧烈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放置在核心的法杖剧烈地颤抖起来,表面的焦黑裂纹中迸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混杂着无数色彩的狂暴光芒!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其中苏醒!
“撤手!快!”伊莎贝拉尖叫!
莱昂猛地收回手,踉跄后退!
几乎就在他撤手的瞬间!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爆发出来!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墙壁上的灰尘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