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箱异动(1/3)
清宁那句“唯有弑君,方有变数,或有一线生机”,如同淬了寒冰的箭矢,狠狠钉进张天落混沌疲惫的脑海。
弑君?去杀那个徒手捏碎精钢长剑、眼神能冻结灵魂的千古一帝?这哪里是生路,分明是通往地狱最底层的捷径,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绝路!
他本能地向后退缩,只想离这个杀气腾腾的疯女人和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黄金箱子越远越好。
然而身体刚一动弹,肩背上被鞭笞撕裂的伤口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加之连续时空穿越带来的灵魂虚脱,让他眼前骤然发黑,一个趔趄,狼狈地撞在身后冰冷粗糙的夯土墙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哼,废物!”清宁的嗤笑声尖锐刺耳,如同瓦片刮过石板,但她眼中那份凝重却丝毫未减。
她警惕地扫视着巷道尽头,那里,巡逻卫兵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和甲胄鳞片摩擦的铿锵声正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鼓点。
“没工夫看你装死!‘奔命’快到了!不想被当成逃役刑徒剁碎了喂狗,就给我爬起来!”
话音未落,她身形已动,快如鬼魅。
一手精准地扣住黄金箱子冰冷沉重的提环,那足有百斤的庞然大物在她手中竟似轻若无物。
另一只手则毫不留情地再次揪住张天落的后衣领——那本就破烂的囚衣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像拖拽一袋毫无价值的垃圾,粗暴地将他从墙根扯离。
“咳咳…放…放开!我自己走!”张天落被勒得几乎窒息,脖颈被粗糙的布料磨得生疼,徒劳地挣扎着。
这女人的力量简直非人!
“闭嘴!再多一句废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清宁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蕴含着刺骨的杀意,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扎进张天落的耳膜。
她不再废话,拖着张天落,敏捷地闪身钻进一条更加狭窄、堆满腐臭垃圾的岔巷深处。
两人的身影瞬间被浓重的阴影吞噬,只有那口沉重的黄金箱子在颠簸中发出沉闷而压抑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巷道里显得格外突兀,如同垂死巨兽的心跳。
张天落被强行拖拽着前行,肺里灌满了腐败垃圾、尘土和阴沟污水混合的浊臭,胃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风雪中白启扛着巨石如青松般坚韧的背影、监工头目滴着血的狰狞皮鞭、始皇帝嬴政捏碎长剑时那睥睨天下的眼神、渭水边钓鱼老者深不可测的话语……还有眼前这个既神秘又暴戾、充满敌意的清宁……无数碎片化的记忆和现实交织碰撞,如同被投入疯狂旋转的旋涡。
他只是一个想回家的倒霉蛋,怎么会卷进这种连虚无缥缈的“圣人”都惊动了的、足以倾覆时空的惊天漩涡?
“停下!”清宁骤然低喝,声音紧绷如弦。
她猛地发力,将张天落狠狠按进一堵半塌土墙的阴影里,力道之大让他胸腔剧痛,险些背过气去。
她自己则紧贴冰冷的墙壁,屏住呼吸,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盯向方才的巷口,全身肌肉绷紧,进入一种绝对的警戒状态。
沉重、迅捷而整齐的脚步声迅速逼近,伴随着金属部件轻微碰撞的脆响,绝非普通巡逻队的散漫。
一队身着紧束黑色皮甲、手持劲弩、腰挎短剑的精悍秦卒出现在巷口。
他们行动迅捷如风,落地无声,眼神如同淬炼过的寒铁,冰冷而精准地扫视着巷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阴影。
一股比长城工地监工浓烈十倍的、混合着血腥与铁锈气息的煞气扑面而来,几乎凝成实质,让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是陛下的‘奔命’!”清宁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罕见而清晰的忌惮,“专门处理‘异事’和‘要犯’的鹰犬…看来,我们被盯得很死。
”
“‘奔命’?”张天落心头剧震,这个名字本身就透着一股不死不休的狠戾。
他感觉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身体在冰冷的恐惧中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在长城面对监工,他还能凭着一腔凶性反抗,但面对这些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只为帝王意志存在的杀戮机器,反抗的念头如同冰雪消融,只剩下生物最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队“奔命”在巷口骤然停下,如同雕塑。
领头的校尉鼻翼微动,像是在空气中捕捉着猎物的气息。
他那双鹰隼般的锐利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一寸寸扫过张天落他们藏身的断墙阴影。
张天落吓得魂飞魄散,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中弥漫,连呼吸都彻底停滞,生怕一丝微弱的气息都会暴露行踪。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清宁的身体也在瞬间绷紧到了极致,抓着他衣领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万幸!那校尉的目光只是在阴影处短暂停留,并未发现异常。
他面无表情地打了个简洁的手势,队伍如同鬼魅般迅速转向,朝着另一条街道无声地搜索而去。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融入咸阳城的暮色,如同退潮。
清宁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缓缓松开钳制的手。
张天落像一滩彻底失去支撑的烂泥,软软地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背的伤口,带来阵阵刺痛。
冷汗早已浸透了破烂单薄的囚衣,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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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就是废物!”清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如同在看一只肮脏的蝼蚁,“就凭你这点微末胆色,也配搅动‘诸圣’的棋局?真不知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还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被卷进这漩涡中心!”
张天落无力反驳,恐惧和极度的虚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蜷缩在肮脏的阴影里,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清宁脚边那个幽暗反光的黄金箱子上。
那箱子在昏暗中沉默着,像一头蛰伏的远古凶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这个…这个鬼东西…”他声音嘶哑干涩,带着绝望的茫然和疲惫,“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为什么‘诸圣’…还有那个可怕的嬴政…都想要它?”这问题萦绕心头太久,此刻在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下,终于问了出来。
清宁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
她蹲下身,纤细却有力的手指轻轻拂过黄金箱子上冰冷而繁复的奇异花纹,眼神复杂难明,有忌惮,有厌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钥匙…信标…囚笼…锚点…”她低声念出几个词,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它是你穿越时空乱流的‘凭证’,也是将你死死束缚在这个无尽轮回泥潭中的‘枷锁’。
它能打开通往‘归墟’——传说中万物终结与起源之地——的门扉,也能扰动这个脆弱世界既定的‘规则’轨迹……嬴政渴望得到它,是想借助它的力量,彻底掌控这个世界的‘规则’,编织他的永恒帝国之梦,甚至…窥探‘归墟’的秘密,实现他那狂妄的‘移天易日’的野心。
而‘诸圣’…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们要么想掌控你这个‘变量’,将一切导回他们认知的‘大势’正轨;要么…就彻底毁掉它,连同你,抹除一切不安定的涟漪。
”
张天落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更加绝望,仿佛坠入一个深不见底、充满未知恐怖的深渊。
“那…那你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