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背剑少年3(2/3)
的果实。
“栓子!”红姐扬声朝灶间方向喊道,打破了短暂的死寂。
一个身材高大、面相木讷、眼神却透着股野兽般蛮横凶狠的汉子,手里拎着一把沾着新鲜肉末和碎骨的斧头,从灶间黑洞洞的门里钻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大堂里的惨状和地上的无头尸体(老板),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不适,只有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和听命行事的顺从。
“拖后面去。
”红姐用滴血的刀指了指老板的尸体,又指了指桌上那颗人心,“这个,收拾干净,切片,用冰鉴镇着。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厨房处理一头刚宰好的猪。
“是,红姐。
”栓子闷声应道,声音粗嘎。
他丢下斧头,上前一把抓住老板尸体还算完好的脚踝,像拖一条沉重的死狗般,毫不费力地将那肥硕的身躯拖向黑洞洞的灶间。
沉重的尸体摩擦着地面,发出沉闷的“沙沙”声,浓烈的血腥味随着他的移动弥漫开来。
经过少年身边时,那味道和声音,再次让少年胃部一阵剧烈的抽搐。
另一个女子,被称作“玉罗刹”的,则提着依旧滴血的砍刀,踱步到柜台后。
她熟门熟路地翻找着,很快摸出一个粗陶酒坛,拍开封泥,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辛辣刺鼻的酒气立刻在血腥中弥漫开来。
她抹了把嘴,目光再次投向干呕不止的少年和他怀里抖成一团的女孩,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红姐不再理会少年,拖着刀,刀尖在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径直走向柜台后那扇通往地窖的、低矮厚重的木门。
她一脚踹开虚掩的门板,“哐当”一声!一股远比大堂里更加阴冷、浓烈百倍的混合气味猛地涌了出来——那是浓重到实质般的血腥、劣质油脂的哈喇味、地底深处的土腥霉味,还有一种……大量肉类在低温下长时间存放所特有的、令人头皮发麻、胃部痉挛的沉闷腐败气息。
那气味仿佛来自幽冥。
地窖入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吐着森森寒气和死亡的味道。
红姐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消失在门后的黑暗里,仿佛回到了她的巢穴。
玉罗刹靠在柜台边,又灌了一口酒,喉间发出畅快的咕咚声,目光却一直如同冰冷的锁链,牢牢锁定在少年身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渊般冰冷的笑意。
少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强迫自己抬起头,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和弥漫的烟尘,死死盯住红姐和玉罗刹握刀的手。
那绝非普通农妇或屠夫的手!虎口、指根处,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老茧,尤其是食指内侧和拇指指腹的位置,那茧的形状、位置和厚度……少年心头如同被重锤击中,巨震不已!那是常年累月、无数次紧握剑柄、反复摩擦格挡、历经千锤百炼才能形成的——剑茧!是真正习剑之人留下的、无法磨灭的印记!
这发现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再联系她们刚才出手时,那看似使用厚背砍刀、却在惊鸿一瞥间显露出的、凌厉刁钻到极点、蕴含着某种精妙剑理核心的运劲轨迹……那绝非寻常路数!那是……少年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荆云说起的江湖轶事,在江湖中有一人物被称为麻脸天师,他的绝学有一招“流云拂柳”,荆云不仅给他演示过,还用树枝在土地上详详细解了那一招的运劲法门和攻守精义!红姐和玉罗刹的招势虽被血腥戾气和沉重的砍刀扭曲了外在形态,但那核心的运劲轨迹、那种攻其必救、一击致命的狠辣精髓,绝不会错!
这两个视人命如草芥、剜心“醒酒”、如同地狱罗刹的女魔头……她们竟然身负如此精妙高绝、本应属于侠义之道的剑术?她们是谁?她们怎么会堕落到如此地步?!少年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惊骇与困惑。
就在这时,地窖深处,红姐那慵懒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冰冷,清晰地传了上来,每一个字都像冰渣子砸在少年心上:
“玉儿,这冰鉴里冻着的……啧,小东西的爪子倒是嫩得很。
可惜了,上次那批‘货’里,就数这个成色最好,还没来得及下锅呢。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黑暗中欣赏着什么,接着是更深的、令人血液冻结的寒意,“回头收拾干净,给新来的‘贵客’……加道点心?也算是……咱们的待客之道了。
”
“点心”二字,轻飘飘地落下,却重逾千钧。
少年猛地低头,看向怀中几乎失去知觉、只剩本能在颤抖的女孩。
大堂角落里,那几个流民依旧缩在阴影里,像几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麻木到了极致。
玉罗刹靠在柜台边,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喉间发出畅快的咕咚声,目光扫过少年惨白如纸的脸和眼中压抑不住的惊怒,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如同深渊的裂口,无声地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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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听说过麻脸天师。
”背剑少年强压下翻腾的恐惧和愤怒,声音干涩沙哑,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勇气,不得不问。
这个名字,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与眼前这两个女魔头可能有关的线索。
玉罗刹用刀般锋利的、极其诧异的眼光看着他。
麻脸天师这个称谓,江湖中知道的人寥寥无几,知道的不是死了,就是那些高蹈世外、不谙俗世纷争的怪物们。
这个衣衫褴褛、刚从山里出来的野小子,怎么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