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昏厥、道观与“男女大防”(1/3)
“道法自然……”
这四个字如同沉重的磨盘,在玉笋师太混沌的脑海里反复碾压。
她机械地挥舞着小锄头,汗水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背上。
饥饿感早已超越了尖锐的绞痛,变成了一种弥漫全身的、冰冷的空虚和麻木。
眼前荒芜的菜园、疯长的杂草、隔壁那永恒不变的“唰唰”扫地声,都变成了模糊晃动的色块和噪音。
锄头落下,掘起一丛茅草。
她直起腰想喘口气,眼前却猛地一黑!仿佛有人瞬间抽走了她脚下所有的土地,无边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汹涌扑来!
“呃……”一声短促的闷哼。
玉笋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像一根被狂风折断的芦苇,软软地朝着旁边那堆刚被她锄下来的、带着泥土腥气的杂草堆倒了下去。
“噗通。
”
沉闷的声响。
尘土和草屑被溅起少许,又缓缓飘落,覆盖在她失去意识的身体上。
那顶灰色的尼帽滚落在一旁,沾满泥污。
她沾着泥污和汗水的脸颊贴着冰冷潮湿的泥土,双目紧闭,唇色发白,只有微弱的、时断时续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
菜园里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和隔壁那依旧沉稳规律的……
“唰…唰…唰…”
那声音,穿透石墙,清晰地传入青云观的后院。
玄真子道长握着扫帚的手,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
他专注的目光从光洁的石板上抬起,投向那堵爬满藤蔓的石墙。
刚才……似乎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来自隔壁菜园?
他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微尘。
是野猫?还是……那个行事无状、总惹麻烦的尼姑又在搞什么花样?
他侧耳倾听了几息。
隔壁菜园里,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动静。
没有叫骂,没有哭嚎,没有翻动泥土的声音……只有一片异常的寂静。
玄真子深潭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其淡薄的疑虑。
他想起不久前那尼姑隔着墙洞发出的绝望质问,想起她那沾满泥污、写满疲惫茫然的脸。
一丝不祥的预感,如同水底暗生的青苔,悄然爬上心头。
“道法自然……”他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字,试图驱散这丝不该有的“杂念”。
生老病死,皆是自然。
隔壁庵堂的事,自有其住持处理,与他何干?
他重新握紧扫帚,准备继续他的“仪式”。
“唰——”
竹扫帚刚接触地面,隔壁菜园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变了调的、充满惊恐的尖叫!
“啊——!玉笋师姐?!你怎么了?!快来人啊!玉笋师姐晕倒了!”
是静心师太的声音!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瞬间打破了庵堂后山的宁静!
玄真子的动作,这一次,彻底僵住了。
扫帚停在半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晕倒?!
那个聒噪的、精力似乎永远用不完的尼姑……晕倒了?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张贴在墙洞上、毫无血色的脸和涣散的眼神。
原来……那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到了极限?
“快!快抬回去!去找住持!妙音!快去打水!”静心师太焦急的呼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清晰地传来,伴随着其他尼姑闻讯赶来的惊呼和询问。
隔壁顿时乱作一团。
玄真子依旧僵立在原地,握着扫帚的手指微微收紧。
靛蓝色的道袍在微风中纹丝不动,衬得他脸色愈发冷白。
他听着墙那边混乱的人声,看着眼前光洁如镜、却被自己扫帚悬停留下一点印记的青石板……生平第一次,他引以为傲的绝对冷静和秩序感,出现了一丝裂痕。
是“自然”吗?一个尼姑晕倒在菜园里?
是“不自然”吗?他一个道士,难道要翻墙过去查看?
“男女大防”的清规如同铁律,瞬间横亘在他心头。
佛道有别,男女授受不亲。
他若贸然过去,非但于礼不合,更可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