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爷爷的旧伤(1/3)
清晨的雾气还没在青阳城完全散开,林家那扇掉漆的朱红大门已经被推开了条缝,林阳缩着脖子从里面溜出来,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锦袍皱巴巴裹着,袖口沾着几点昨夜炼药留下的焦黑污渍,活脱脱一个宿醉未醒的纨绔模样。
他打着夸张的哈欠,眼角却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过街角几个看似闲聊的闲汉——那是苏家布下的眼线,自从婚约风波后,林府周围的暗哨就没撤过。
林阳心中冷笑,脸上却适时地挤出点睡眼惺忪的茫然,踢踏着步子,晃晃悠悠地朝着主院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俚俗小曲,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门房和那几个眼线听个真切。
主院的气氛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几个洒扫的下人屏息凝神,动作放得极轻,连脚步都带着刻意的收敛,生怕惊扰了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涩药味,混合着陈年木料的腐朽气息,刺得人鼻腔发痒。
管家福伯佝偻着背,正站在廊下,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此刻愁得能拧出水来,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阳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懒散像一层薄冰,在踏入主院门槛的瞬间无声碎裂。
他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福伯愁苦的脸,随即又挂上那副人畜无害的傻笑,一步三摇地晃过去,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刻意的轻浮:“哟,福伯!您老这一大早的,脸皱得跟晒干的橘子皮似的,谁欠您月例钱啦?”
福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哆嗦,抬眼看清是林阳,浑浊的老眼里掠过一丝混杂着无奈和心疼的复杂情绪,他慌忙上前几步,压低了嗓子,声音带着一种极力克制的沙哑:“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小点声!老族长他……他昨夜又……”
后面的话被一声极力压抑却依旧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硬生生截断!那咳嗽声是从紧闭的卧房门内传出的,沉闷、急促,如同濒死的野兽在胸腔深处挣扎,每一声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紧接着是“噗”的一声轻响,像是粘稠的液体溅落在布帛上。
林阳脸上所有的伪装瞬间褪尽,瞳孔猛地一缩,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把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和一丝淡淡的、令人心悸的血腥气扑面撞来!卧房里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遮蔽了大部分晨光。
林震天半倚在宽大的黄梨木床榻上,脸色蜡黄中透着死灰,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几缕花白的头发被汗水浸湿,狼狈地贴在额角。
他枯瘦的手紧紧攥着胸前一块染血的白色丝帕,指节因为用力而青筋毕露,剧烈的喘息牵动着瘦骨嶙峋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喉咙深处拉风箱似的“嗬嗬”声。
看到林阳闯进来,老人浑浊的眼睛里艰难地挤出一丝微弱的光,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又被一阵更猛烈的咳嗽打断,他剧烈地弓起身子,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
一个侍女正惊慌地端着一盆染血的热水准备出去,差点与林阳撞个满怀。
林阳的目光死死钉在爷爷手中那块被暗红色血渍迅速浸透的丝帕上,那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