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唾沫，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原本佝偻的腰背下意识地挺直了些，看向林阳的目光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用力点头，声音虽然还带着点酒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懂……懂了！林少爷您……您仁义！老金头……记下了！十五号……城西……苏家马车……绝对……绝对绕着走！绕着走！”他几乎是用发誓般的语气重复着，生怕林阳不信。

     林阳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重新浮现，仿佛刚才那番严肃的警告只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他拍拍老金头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老金头肩膀一沉：“这就对了嘛！来，喝酒喝酒！今儿这马尿，我请了！”他豪气地又给老金头满上一碗，自己也端起来灌了一大口，再次被呛得龇牙咧嘴，那点刚刚凝聚起来的锐利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被劣酒折磨的纨绔废物形象。

    他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朝酒馆外走去，嘴里还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仿佛真的只是来喝了一顿闷酒，说了几句醉话。

    就在他掀开油腻厚重的门帘，即将融入外面沉沉夜色的瞬间，一枚不起眼的、边缘刻着一道浅浅爪痕印记的铜币，从他看似不经意拂过桌面的袖口中滑落，“叮当”一声轻响，滚到了老金头的破草鞋边，那爪痕印记，正是黑风寨内部流通钱币的暗记！老金头浑身一僵，目光死死盯住那枚铜币，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油腻的内衫。

    林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酒馆的喧嚣重新包裹了老金头，但他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比地窖最深处的寒冰还要冷，正顺着脊椎慢慢爬升。

    他颤抖着手，极其缓慢地弯下腰，用布满老茧和污垢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如同捧起一块烧红的烙铁般，捡起了那枚带着致命暗示的铜币。

    他知道，这根本不是酬劳，这是一道催命符，也是一道护身符——听林少爷的话，按他说的做，才能在这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中，侥幸活命。

    他紧紧攥住铜币，坚硬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酒意早已彻底消散，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和对那位“废柴”少爷深不见底的恐惧。

    酒馆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穿着不起眼灰布短打的汉子，将林阳与老金头交谈的整个过程尽收眼底，他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悄悄起身，准备跟出去。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一粒坚硬的花生米如同被强弓劲弩射出，“嗤”地一声破空而来，精准无比地打在他后颈的昏睡穴上。

    汉子连哼都没哼一声，眼前一黑，软软地瘫倒在地，被酒馆的喧嚣和昏暗完美地掩盖。

    门外，林阳的身影早已融入青石板路尽头的黑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微不可查的弧度。

    闲棋已落，饵已布下，城西十五号，苏家马车……这场大戏的幕布，正在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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