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纹血(1/3)
黑风崖的瘴气又浓了三分。
云航蹲在青纹矿脉的支洞口,指尖划过岩壁上渗出的淡青色结晶。
这些被矿工们称为“青髓”的东西,是云家世代赖以生存的根本——蕴含着最粗浅的气血之力,足够让淬体境初期的修士打磨筋骨。
他今年十四岁,按族规已能参与矿脉值守,只是此刻掌心的老茧还未磨出硬壳,被晨风一吹,泛起细密的疼。
“航儿,发什么呆?”
粗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云父云战扛着玄铁镐走来,镐头的豁口还沾着昨夜矿难留下的血污。
这位开了三窍的汉子是云家最勇猛的矿工,左肩的肌肉虬结如老树根,那是常年挥舞重镐练出的“碎石拳”根基。
他将一个麻布袋塞给儿子,袋里的青髓粉末混着粗粮饼的香气飘出来:“张氏矿务司的人晌午要来巡查,把矿道里的血迹清干净,别惹他们不快。
”
云航捏紧布袋,指节泛白。
他知道父亲口中的“不快”意味着什么。
上个月隔壁矿洞的李家,就因为矿道坍塌没能及时献上月供,被雷卫拖走了三个壮丁,至今没回来。
那些穿着紫纹甲的张氏私兵,最低都开了五窍,拳头能淬出淡紫色的电光,寻常矿工挨上一下就得断三根骨头。
“爹,张少主要来的事……”云航低声问。
云战的喉结滚了滚,黝黑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
三天前,张氏少主张昊带着雷卫巡视矿脉,瞥见在溪边洗衣的云曦,当场就要将人带回黑风城做侍妾。
云战拼着打断三根肋骨,才用十斤上等青髓换来暂缓的期限,可谁都知道,张氏的耐心从来像矿洞里的灯油,烧完了就是一片黑暗。
“放心,有爹在。
”云战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掌心的老茧蹭得云航脖颈发痒,“你姐去后山采醒神草了,等下回来让她把这瓶护脉膏带上,张昊那群人……眼睛脏。
”
云航没再说话,拎起水桶走向矿道深处。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和铁锈的味道,岩壁上插着的松油火把滋滋作响,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青纹矿脉像条蛰伏的青蛇,盘踞在黑风崖的褶皱里,云家三十多口人就住在蛇腹般的矿道外围,用最原始的劳作换取生存的喘息。
他路过供奉矿脉神的石龛时,习惯性地摸了摸龛前的青石——那是他八岁时,姐姐云曦刻下的歪扭笑脸,如今被矿工们的手掌磨得光滑。
晌午的日头刚爬到崖顶,马蹄声就碾碎了矿谷的宁静。
云航趴在矿道的缝隙里,看见十二匹黑马踏过碎石滩,为首的张昊穿着银纹锦袍,腰间的玉佩随着马身颠簸叮咚作响。
他身后跟着十个雷卫,紫纹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铁鞭缠着倒刺,那是用来抽打“不听话”的矿工的。
“云家主,”张昊的声音像淬了冰,在空旷的谷地里回荡,“本少要的人呢?”
云战跪在地上,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那是今早为了多采些青髓,被矿道落石砸的:“少主,小女顽疾未愈,恐污了您的眼,容我再备些厚礼……”
“废物。
”张昊懒得听他废话,马鞭一指溪边,“那不是么?”
云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脏猛地攥紧。
云曦提着竹篮从后山回来,篮里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