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3)
再抬腿时,像灌了铅般沉重。
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面对,可却不得不去走上前。
透过碎裂一半的玻璃窗。
驾驶座上,额角带血的脸庞跃进视野。
徐致柯脸上的血色,在那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苍白得吓人。
“你是她朋友吗?”一旁的路人道,“我刚刚给你打过电话的。
我这边,已经拨过急救电话了。
”
可他什么都没听见。
耳朵中,只有嘈杂切切的雨声。
在救护车没到来之前,徐致柯守在一旁。
他真的太惶恐了,巨大的恐惧在一瞬间淹没了他。
一遍遍地呼唤周颂宜的名字,生怕她就这样一睡不醒了。
泪水、雨水,血水。
这一刻,什么都分不清了。
车上到处都是血,血顺着缝隙,流在沥青路面,很快被急速流动的雨水冲刷掉。
救护车来了后。
他跟着上了车,手中刺眼的血迹,让他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发抖。
整个人都在后怕。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是他的本意。
-
周颂宜的孩子最终还是没能保住。
而他和她的感情,也就此彻底画下句点。
原来早在最开始,周平津便什么都知道了,可他并没有告诉她实情。
之所以如此,只是在考验自己,考验他对于这份感情的坚定与爱。
在周颂宜还在为这份感情苦苦坚持的时候,是他因为自卑、内心的胆怯,率先松了手。
继而,将她越推越远。
而今,他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说这些话呢。
他无颜再面对她。
周颂宜出院那天,他像个小偷一样,只敢远远注视着。
后来,因为涉及商业罪,本该判刑的自己,因为靳嵩朗“大义”地不追究,私下和解了。
而他,也应了对方的要求。
从中国到德国,永不返国。
异地他乡,从此孤身飘零。
这一切,是他自作自受,应得的,也没什么好去抱怨的。
-
德国的夏天,和北京的夏天,终究是有所不同的。
徐致柯从音乐剧院出来,身侧的弗洛娅跟在他的身旁,他对她颔首致谢,“今天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给我的票根,恐怕我是欣赏不到这样好的音乐了。
”
“举手之劳。
”
斟酌过后,她还是开了口,“以后,你真的打算一直定居在这儿吗?”
“也许吧。
”
徐致柯站在台阶上,知道她问这些话也没别的意思,出于好心。
不过,他并不太想和她过切地深入交流。
有些话,并不适合告知于他人。
埋在肚子里,只有自己知道就好。
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他笑了笑,“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的。
享受当下这一刻的宁静与快乐,就很好了。
”
“也是。
”
晚霞染透了半边天。
在陌生的国度,自由、浪漫、新生,新鲜的血液,如数地倾注在这座城市。
徐致柯坐在广场的长椅上。
夜晚的风,吹起鬓角的头发。
衣角翻飞,旧事如同一本翻页的故事书。
再读的时候,只有无尽的遗憾、懊悔。
“今天大概是一个浪漫的日子。
”弗洛娅突然道,“我们来看音乐会时,有新人在拍摄婚纱照。
这会子,教堂前还有一对新人,也在拍摄婚纱照。
”
“看面孔,是亚洲人。
兴许,是你的伙伴呢。
”
徐致柯抬眼看去。
不过在他的视角中,前方被围观的人群给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