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暗里叫人骨髓枯11(1/3)
笑意……他竟然在笑?!
少年张文澜有一双魅惑众生的狐狸眼,还有晔兮如华的玉人之姿。
他像母亲,但连他母亲都厌恶他。
那样的相貌,落在女子身,是倾国倾城红颜祸始;落在男子身上,便是诡异、不祥的谶语。
如今想,张文澜错就错在不该笑。
哪怕平日欺负他的人今日被哥哥打,他也不应该当面笑。
他的笑刻毒阴凉,绽放于乌漆眼瞳,像巫子诡异的诅咒。
先是鸣呶震惊而直勾勾地看着张文澜的笑,然后是被打的少年们中间,慢慢有人注意到张文澜在笑。
那被张漠一拳揍摔到墙头的某个少年,在张漠的拳风到来前,忽然指着张文澜大喊:“是他的错!他偷我们的东西,藏我们的功课,还在爹娘那里搬弄是非……大哥,他先欺负我们的!”
如此拙劣的谎言,显然让张漠与和他一起的李家郎君愣住。
但年少的孩子们竟在此时如同打开了开关,开始告状:“大兄,他骂我!”
“大兄,他雇人打我……”
“他、他学他娘,出入勾栏……”
于是,少时还没学会掩藏本性的张文澜,这一次真的笑出了声。
他与众不同的容貌与此时强忍不住的笑容,足以刺激人。
包括那些少年,也包括小他们很多的鸣呶。
鸣呶担心劝架的哥哥,也担心张家哥哥。
她看到那少年的模样,着了急,忘了自己平日被吩咐躲着此人走,她咚咚咚从大人身后钻出,跑到墙根下。
鸣呶从地上抓起一泥巴就朝他丢去,朝他推一把:“都怪你!大水哥和我哥哥都因为你去打架了,你是故意的吧?你、你……”
鸣呶还没骂完,就听到兄长惊道:“鸣呶!”
接着是张大哥惊慌的厉声:“鸣呶!”
鸣呶抬头看到泥巴落在少年脸上,少年睫毛如银鱼尾巴,甩出密密水光。
其下,他染着辰光的眼睛盯着幼女,明明含着笑,明明剔透如琉璃,却在一刹那被日光劈出尖厉的碎刃光影,刀刀见血封喉。
鸣呶被他那漂亮的眼睛吓到。
而鸣呶回头,便见兄长和张家兄长一道朝自己跑来,神色苍白。
身后传来“咚”,沉闷一声,惊得鸣呶回头。
张文澜在幼女面前倒了下去,砸到地上小山堆似的砖头碎片。
他用噙笑的眼神看着煞白脸的鸣呶,像招魂仪式结束后被扔下台的傀儡巫子。
转眼间,地上的血淹没了他。
那少年在被张漠抱住时,颤声虚弱:“别、别怪鸣呶……”
那年,张文澜十四岁。
鸣呶七岁。
事后,少年们集体改口,说那场祸事,源自鸣呶和张文澜的私人恩怨。
而两位当事者,却都无力辩驳什么。
鸣呶被接回太原一段时间,张文澜被张漠带走一段时间。
在张文澜和鸣呶出了幼时那桩事后,张漠说,是因为鸣呶推
了本就被家人弄出了一身伤的张文澜,才导致张文澜晕倒。
张文澜正好砸到地上砌墙所留的砖上,就此躺了数月。
大哥狠狠批评鸣呶,张漠也一两年没给鸣呶好脸色。
鸣呶怕极了。
她既怕自己弄死了人;又怕张文澜倒的那么正好,是故意害她的。
因为幼时这桩疑虑,鸣呶对张文澜便总带着几分畏惧。
同样因为这桩事,在哥哥与张家大郎又一次离家、李家幼女再次回到张家后,鸣呶不再和张家那些人一样,排挤张文澜。
甚至有时,她会在给哥哥的信上,提一提张文澜。
她知道,哥哥的信件会被张漠看到,而张漠很挂念张文澜。
因为这桩缘分,鸣呶有时候,会陪张文澜玩一会儿,与他说话,与他相伴。
多年过去,少年长成青年,不知事的幼女也长成了稚嫩的公主。
他们都不会多提幼年的事,但他们确实认识许多年。
算是青梅竹马,但不是关系多好的那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