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只为须臾片刻欢2(1/3)
张文澜有时候觉得,姚宝樱真的很幼稚。
比如此刻,她简直将他当做一个三岁小孩来哄。
她非要给他读书,读不懂后,她又改为闲聊;她叽里咕噜说许多,他恹恹回两句,她大约觉得无趣,又改为给他削玩偶了;她在他床上削出一堆木头屑,若他能起得来,他必要打她,但他实在身子无力,只能看着一堆玩偶小人堆满了他的床头。
张文澜苦中作乐:至少樱桃刀工好,削什么都栩栩如生。
她平时还说他刀工好,他哪里比得上她这种真正用刀的大家呢。
还没等张文澜消化掉他那一床的玩偶与木屑,姚宝樱又开始给他剪纸画了。
她剪了一床后,大约觉得剪得好累,自然地开始玩耍手中那些纸张——折纸。
顺便一提,她耍玩的纸张,是她从她那些话本上撕下来的。
所以说,她真的很不爱读书,不爱惜书本。
她也是真的要哄他开心。
虽然她哄人的方式像逗小孩,但是当张文澜睡在这挂满了折纸动物、摆满了玩偶小人的床榻间,他真的相信她对自己极好。
他撑着枕褥,模模糊糊地看着这一床的折纸,以及折纸后的女孩儿模糊的容颜。
他零星地生起些感悟:樱桃这样哄自己,必然是因为她自己生病时,她得到过她口中那些长辈类似的呵护与宠爱。
她沉浸在那种长辈的爱护中,自以为这是正常的,便笨手笨脚地复制给他。
张文澜又心中难受。
他常觉得自己喜欢宝樱喜欢得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他对她的喜爱胜过自己的性命,他不懂她为什么看不到,为什么总是不明白自己对她的在意,为什么心中装满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他占据的位置那么小,或者说根本不重要。
他此时有些懂了。
他自以为是的爱,在宝樱感受过的庞大爱意中,也许确实如沧海一粟,激不起她的点滴涟漪。
他自觉爱极了她,但他表现出来的,可能根本比不上她得到过的。
她得到过更好的,她怎会在意他?
他确信自己比世上所有人都爱她。
但是……张文澜想,是他不配吧。
他成长于畸形家庭,学的是畸形情爱。
他肖想于她,不正是泥沼中的水鬼在肖想光明吗?他明明厌恶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偏偏想得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么,得不到,似乎也正是宿命。
他恨她,其实更恨自己吧。
而今宝樱千里迢迢,因为各种他不想深究的原因困住他,待在他身边,他又何以为求呢?
便是这“须臾欢愉”,他竟也满足。
便是这是谎言欺骗,他也愿意捂住眼睛耳朵。
张文澜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姚宝樱:“啊?你说什么?”
张文澜:“对不起……”
宝樱:“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张文澜:“我想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宝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青年的呓语,没头没尾,只有他自己听得懂。
少女询问,得不到结果,只摸到他眼角的泪渍,指尖便轻轻发抖。
姚宝樱趴在床边,心情难免酸涩。
在一片暖融融的光华中,张文澜沉浸于这种昏昏沉沉的思量中,终于入睡了。
姚宝樱听到他呼吸终于放缓,探头来看。
她试探他脉搏后,长长舒口气,分外自满:她竟然真的把他哄睡了。
天啊。
谁会知道她有多了不起。
她竟然能把这么多思多虑、常日失眠的一个人给弄睡着,而她自己还没睡着!
姚宝樱伸手抚摸他的额头,感觉还是滚烫。
她叹口气,思考怎么给他调身子时,望着他的睡颜,不知不觉又想得出了神。
青年乌发覆颊,半颊苍冷半颊烧红,睫毛长如雨帘,疏落有致。
只要他不睁眼露出他刻薄的一面,他俊美得甚至显出几分年少感来。
不过姚宝樱也不敢将他当无知少年郎看,他是最会骗人的黑莲花。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故意让他自己生病,来拖延他与秦观音的谈判呢?
毕竟,他是有过先例的。
他在早年时就是用身体当赌注,才骗她情爱。
宝樱已经有认知,他大概对自己身体分外了解,他完全可以预料到自己怎样会生病,会病得多重。
阿澜公子这种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