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只为须臾片刻欢12(3/3)
按捺。
姚宝樱左顾右盼,脖子伸得快僵了,一个劲儿地瞅那方屏风:
她的情郎呢?
她那个转到屏风后就下楼去了、消失得没踪影的好看情郎呢?
她什么都没干呢,他人就走啦?
姚宝樱困惑又失落地等了许久,没等到人回来。
百无聊赖之下,她又开始吃酒。
只是新一轮的酒水,没有先前那般醇香了,宛如兑了白水,食之无味……
呕——
姚宝樱一个人兀自玩耍时,耳尖的她,听到了后方窗户被石子敲打的声音。
那种极轻的“咚咚”声,有节奏地响了许久。
她左右看看,见席上其他人都在讨论一些往事,而那扇被石子敲打的窗户,掩在墙根后。
那拐角处只有一架古灯,纱帷挡灯,无人相候。
石子继续敲窗。
席上宾客离得远,石子声又实在吵闹。
姚宝樱便站起来,往那纱帷遮挡的古灯后窗边走去。
鸣呶看见了,伸手想拉姚宝樱。
她被容暮按回去,听容暮叹笑:“何必打扰旁人故事?”
鸣呶一知半解之下,姚宝樱已经摇摇晃晃地趴到了楼梯拐角的窗口,往下看是哪个讨厌鬼在拿石子敲窗。
一看之下,酒楼下仰头扔石子的人,不正是她的情郎吗?
她的情郎身后是湖泊载星火,衣襟被夜风微微吹拂,帛带轻扬。
银黑色抹额下,他仰起来的眼睛宛如星子,清亮非常。
他一改方才席面上的正襟危坐,此时立在草地上,他只是一个与她差不多的江湖少侠。
张文澜:“下楼。
”
情郎盛情相邀,姚女侠焉能不从?
姚宝樱:“哦。
”
张文澜见她这么听话,心中得意。
他却脸色一变,因看到姚宝樱直接推窗翻上,裙裾一甩,朝下方跳来——
“下楼”是这么下的吗?他是让她走楼梯!
来不及了。
风声穿湖,灯火摇落。
姚宝樱翻窗跳楼的时候,张文澜本能跑前两步,张臂向上,紧张万分地去接她。
“咚——”
夜深风凉,一壶秋色。
姚宝樱跌入张文澜怀里,张文澜身子一晃,下盘不稳,抱着她一头栽到草地上。
他滚了半圈来卸力,身下草皮松软潮湿,草屑刺到张文澜的脖颈。
张文澜一个激灵,脖子上一派绯红。
他倒地时,及时地将她揽抱在怀里,护住她脑袋。
她也有点儿懵,不明白为什么能摔倒。
张文澜被砸得胸痛、臂麻。
缓了一会儿,他忍着脖颈处草屑带来的不适,半坐起身,捂住她的脸,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姚宝樱,你过分了——”
他手按到她肩膀时,她瑟缩一下。
张文澜眸子一顿。
他要查看她肩膀,却被怀里的小娘子一挡。
姚宝樱嬉笑着爬起来,坐在他怀里,煞有其事:“这一幕,有些熟悉。
”
张文澜跪坐于地,闻言,皮笑肉不笑:“折腾我的事,你当然熟悉了。
”
他黑着脸,搂着她肩想查看她伤势。
但她一再耸肩拧腰,躲避他碰触。
他手冰冰凉凉地拂到她颈上,她竟然反手一按,扣住他命脉,让他动弹不得。
姚宝樱肃着脸:“别吵,我在思考。
”
被压在下方的张文澜:“……放开我的手。
”
姚宝樱:“你别吵,我就要想起来了。
”
张文澜:“麻烦先从我身上下去。
”
他和一个醉酒讲不清道理,无奈之下,见她没有大碍,便放任自己手被她扣着,等着她思考的结果。
在等待的时候,青年强忍着不去碰脖颈草屑,只怕自己收拾不干净。
那没被她扣住的另一只手,轻轻揉了下自己的腿侧。
而姚宝樱终于有了点儿碎片印象:“我最近一定见过有人当着我的面跳楼,气死我了。
”
张文澜按压腿侧的手指轻轻跳
了一下。
他看似随意:“你气什么?”
姚宝樱迷惘:“我记得我要教训那个人,可我忘了……”
张文澜不动声色:“忘了就忘了吧,说明并不重要……”
姚宝樱捧着脑袋冥思苦想,蹙眉喃喃:“我记得他叫‘阿澜公子’,他和我很熟、很熟。
我发誓要和他吵一架,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我想了好久,我一定不能放过他。
”
姚宝樱怒道:“凭什么跳楼!怎么能跳楼!摔成七八块拼不起来了怎么办!”
张文澜被吓一跳,目光挪开。
姚宝樱骂了半天,一个酒嗝,打断了她的愤懑。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和情郎在一起,她的情郎看起来白净又文弱,自己却如此凶悍。
她立刻捂住嘴,眨巴着眼睛观察情郎。
她探头:“我没吓到你吧?我平时很文静的。
”
张文澜手掐着自己腿侧,目光挪回来,温和极了:“没有。
”
真是一个贴心又善良的情郎。
姚宝樱喜滋滋在心里夸自己好眼光后,凑过去:“你一定认识我身边的人吧?你记得我骂的那个人是谁吗,你能帮我找到那个人吗?”
张文澜诧异:“我不记得。
你吃醉了酒,也许是记忆错乱。
”
姚宝樱歪头打量他:“你真的不认识阿澜公子吗?”
张文澜:“不认识。
”
姚宝樱半信半疑:“真的吗?”
张文澜:“对。
”
姚宝樱谨慎:“那你叫什么?”
张文澜善解人意:“我叫张微水,家中行二。
你平时都叫我‘张二哥’的。
”
姚宝樱想一想,迷糊了:“张二……算啦。
等我想起来,等我找到那个混蛋再说。
”
她变脸真快,上一刻还在义愤填膺,下一刻就弯下身,眉眼弯弯,搂住张文澜的脖颈。
少女抱着一团花香,蹭了蹭:“张二哥,你约我下楼,是要和我私会吗?”
张文澜被蹭得稍微滞涩。
她眼珠轻轻转,看向他搭在她颈上、扯着她衣领始终没挪开的手指。
她误会了,却羞涩:“我们进展是不是有点快啊?”
张文澜目光古怪。
宝樱明眼眸明亮。
他到底撑不住笑了。
他若有所思:“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
无论是否有“十二夜”的问题,是否有张漠的托付,醉酒的姚宝樱连人都记不住,却记得一件事——
樱桃其实觊觎他,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