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醋了(2/3)
骗你。
”迟蓦说。
李然久久不能回神。
同……他同桌……是同……
迟蓦站直:“还哄他吗?”
“……不哄了。
”李然怀疑人生地说道,亦步亦趋地跟紧迟蓦,把他当作唯一的避风港湾。
学生们正式进入暑假时间。
也幸好已经放假,否则李然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值。
肯定没有以前自然。
他又不会装……
在旧小区的家里专心收拾东西时,李然满脑子都被迟蓦那句话搞得爆炸嗡嗡叫,根本没细想迟蓦怎么知道齐值的性取向,甚至没怀疑真假。
最后一夜睡在出租屋里的床上,被单、被子和枕头,全被白天的阳光暴晒过,暖烘烘的,有种特别的干燥温暖味道。
李然把被子拉到鼻尖下,嗅着逝去的阳光,回忆着不可追的过去。
静躺。
辗转反侧,没睡着。
这所房子里在他12岁之前有很多声音,白清清总是和李昂争吵。
被骂得脸皮挂不住,男人的面子全掉到地上后,李昂才涨红着脸说:“你能不能别骂了,还当着孩子的面呢!”
与其说回骂,不如说祈求。
把一个男人逼急,多数情况下战况会白热化。
不过白清清只骂到这儿,等李昂真反击,她便得逞地舒口气,结束这场战争。
仿佛对她来说,李昂的沉默更伤人。
白清清讨厌他万事不在乎的冷淡模样,情绪稳定得不像人,别人正常的气恼在他面前都是一场精神错乱的发疯。
白清清更乐意看他生气,把他气死才高兴呢。
这样的两个人修不了正果。
然后这里只剩下李然,再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
寂静。
安静。
黑暗。
孤独。
习惯。
李然习惯了。
窗帘比较轻薄,挡不住太多光,每到早晨阳光还未升起,天边的白色便能唤醒李然。
有段时间睡眠质量差,李然想买两片云感的窗帘,让自己早上睡个好觉。
网上介绍得特别好,说百分百遮光。
但是贵。
一片将近一百,李然手机里没那么多,也就不了了之。
李昂每个月都打钱过来,李然每个月都去银行取,手机里存不住钱。
他不相信手机。
小小年纪,保守程度堪比一辈子没从村里到过城市里的迂腐老年人。
此时外面的路灯光隐隐地穿透薄窗帘,光线微乎其微,很柔和。
李然坐起来,拉开窗帘的一角往外面看。
他睡在次卧,空间适中,床靠着窗。
睡不着时就盘腿坐在床尾看大千世界里的夜景。
对面富人区灯火霓亮,李然精准锁定迟蓦的家。
看了会儿,他又躺下睡了。
睡着了。
翌日李然没有直接去楼上找房东阿姨。
他在家吃早饭,从小锅里捞出凉掉的鸡蛋,去楼下喂猫,之后就在楼下转转悠悠的。
想“偶遇”王阿姨。
不想让搬家显得过于正式。
王阿姨心善,他怕王阿姨得知他走,会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心里内疚。
上次打完架回去,黑猫应该没再打架,耳朵上的伤好了,两个蛋黄解决得很快。
吃的时候嗓子里呼噜呼噜。
一直响。
以前也响,但是呜哇呜哇。
响得不一样。
李然不懂猫语,但他能听出好赖话。
猫说的也能听出来。
以前黑哥在凶他,防止他跟它抢吃的。
现在黑哥相信他,敢在他面前享受美味了。
白猫守在黑猫后面。
那么久了,它和李然已经熟悉,但它不过来自己吃蛋,就等着黑猫给它叼过去。
猫女王。
李然盯着它肚子看。
没大。
到底生不生啊?
再不生这个夏天就没了。
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崽啊?
难道没有崽吗?
黑无常是不是不行啊……
它是不是被绝育了?
绝育了好,不会随地下崽。
四个蛋黄全进了猫肚子,李然依依不舍地把眼睛从白猫的肚皮上移开,又幽幽地、同情地看黑猫,些微怜爱。
去年暑假李然去附近的超市当收银员,月工资1600。
如果老板还招人的话,今年也可以去。
不招人就随机应变。
李然知道自己不会闲着,要打暑假工,但他对工作本身并不着急。
有就去,没有就找。
他在楼下转悠溜达半天,终于看见王阿姨和老伴儿从超市买完东西回来。
“王阿姨……”
李然走上前,慢声细语地讲自己要走,话没完王阿姨就重重叹气,说那天和那几个娘们儿只是瞎聊天而已,她儿子回来,不一定非要住这个小区,让李然不要多想,安心地继续住下去。
妙语连珠、炮火连天,李然不知道从哪里插话,终于体会到李昂面对白清清狂轰滥炸时的心情。
他手足无措地抓头发。
最近头发确实有点长……
等王阿姨老伴见她说得口干唇燥,拧开手里的水递给她,李然才赶紧顺势插话道:“要搬走的事以前就和爸爸妈妈说过,最近只是执行而已,不是王阿姨您和其他阿姨们聊天才走的……”
李然不会撒谎,但说到最后一条理由时,眼神坚定,语气也坚定,王阿姨都不得不相信这孩子要搬家真的不是因为她。
“真的吗?”王阿姨问。
李然说:“……真的。
”
最后他又说:“王阿姨,这几年,真的很谢谢你。
”
王阿姨眼圈瞬时就红了。
晚上迟蓦回来,帮助李然一起搬家。
东西少得一趟就能解决。
迟蓦一手拎一个行李箱,李然只拿着自己的书包,和一个皮夹钱包。
钱包看起来挺鼓的。
李然攥得特别紧,生怕钱包会掉。
财迷。
“里面有多少钱啊?”迟蓦故意打探财务状况。
李然打开黑色皮夹钱包,给迟蓦看,道:“两万。
”
像迟先生这么有钱的人,根本不在乎他这点钱。
“你还挺能攒钱的。
”回到家后,刚进门,迟蓦先把一个箱子放墙边,露出左手腕的单股菩提珠,一伸手说道,“给我。
”
李然赶紧把钱包合上。
眼神警惕,按在胸口。
他开始后悔给迟蓦看钱了。
有句话说得对,财不外露。
迟蓦忍笑:“不给啊?”
李然按得更紧:“不给。
”
这些钱都是他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很不容易。
李昂每个月给他的两千花不完,交交房租买买菜,再减去其他花销,全是李然的心血。
“怎么不把钱放手机里,或者存银行。
”迟蓦说道,“你放家里也没利息给你。
”
“不用利息……”李然捏着自己的二亩三分地说道,“不安全吧。
”
“哦,不信手机跟银行。
”
李然没说话。
迟蓦道:“信我吗?”
“啊?”
“信不信我?”
迟蓦在李然没房子住的时候及时出现,解救他流离失所的危机。
如果他都不能相信,还有谁值得相信呢?
“信。
”李然点头说道。
“那你就得一直信我。
”迟蓦这次轻笑,大手的掌心依然朝上说,“钱给我。
我给你投资,赔了算我的,赚了算你的。
本金两万绝对不会少。
”
“……还能这样啊?”碰到天降馅饼的李然,满脸晕晕乎乎地说道。
迟蓦:“嗯。
”
李然把钱上交了。
所有。
“那我……要是需要钱怎么办?我还得买菜买鸡蛋呢,”他囊中羞涩地嘟囔,“我手机里还是那100块,不够开销啊。
”
“没钱跟我要。
”迟蓦稍微一用力,把李然恋恋不舍拽着的钱包拽过来,“我给你现金。
”
反正两万都在迟蓦这儿,跟他要钱也是自己的,李然倒没有心理负担。
他根本没往深处想,两个人一旦牵扯上利益,要么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要么纠缠至死根深蒂固,永远绑定在一块儿。
两万块迟蓦确实看不上,不可能跟他撕破脸。
那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
“给我十块钱。
”李然突然伸出手说。
没想到要钱来得这么快,迟蓦问:“干什么?”
“明天我要买菜。
”
迟蓦沉默,像是没有听清似的:“多少?”
李然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多要点儿,改口说:“20吧。
”
迟蓦没有。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各种现金的面值了,见支票比较多。
需要买东西总是刷卡结账。
“后天再买吧。
家里冰箱全是菜,你喂猫的话有鸡蛋。
”迟蓦淡定地说道。
李然看不出来他手中根本没有20块钱:“噢。
好的。
”
程艾美跟叶泽出去散步,还没回来。
他们说好明天或者后天就去附近城市旅游,不想在家里待着,看见冷脸狗王的脸就烦。
李然多次偷瞄迟蓦的脸。
多好看啊。
一点都不像狗。
晚上,他把自己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熟悉在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在此居住的房间。
空间大,采光足,有独立洗手间。
什么都有。
李然把洗漱用品摆放在洗手间的置物柜架上,衣服放衣柜。
很快便收拾好了。
那颗被李然带回家的白色鹅卵石,也被一起带过来,依然和牙刷杯并排放着。
看着它圆圆的石头身体,李然从书包里掏出一支油墨足的黑签字笔,在石头上画笑脸。
搬来新家的第一天,李然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
但和爷爷奶奶还有迟蓦,像以往那样吃完晚饭后,李然洗漱后直接倒进柔软的被子里,很快陷入黑甜梦乡。
他觉得这里安全。
第二天迟蓦的助理被安排了一件非常莫名其妙的活儿——给老板换现金。
换了整整三万块。
从1到100,应有尽有。
她也不敢问为什么。
迟蓦在开会间隙收到李然的绿泡泡消息。
【迟先生,作业太多了。
】
意思是不想写。
抗争。
迟蓦:【写。
】
李然:【好的。
】
抗争失败。
马上听话。
之前迟蓦在开会时从来不看手机,事出反常,搞得在讲企划案的人一阵胆战心惊。
众人更是噤若寒蝉。
独自在家的李然绝望地倒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暑假作业。
上班前,迟蓦打开李然的暑假作业给他布置了几页,让他今天把布置的写完。
写不完不准出去玩儿。
原本李然想去问超市老板还招不招收银员,突然收到这么多作业,双肩被压得甚是沉重。
其实布置的不多,奈何李然会得不多啊。
看那些题跟看外星文似的,互相大眼瞪小眼。
迟蓦把答案撕走了。
刚搬来第一天,李然就有点后悔。
怎么迟先生比老师还严?
磨到下午,李然的几本暑假作业空着的比写了的多一半,等迟先生回来他要挨训吧。
大脑昏昏沉沉。
因此当看见齐值出现在家里的时候,李然还以为自己眼花。
齐值比他夸张,站门口揉眼睛,嘴巴大张:“卧槽?!”
“我靠你怎么在这儿啊?是李然吗?是阿呆吗?!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齐值不可思议地冲过去,不等李然反应,一下子把他扑在沙发上疯狂地捏脸。
李然都奓毛了。
他可记着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