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同房(3/3)
子里出现过?他颇感惊世骇俗,立即将眼睛挪向其他风景,欣赏泳池里的水纹。
李然没太多好朋友,上洗手间也都是单独去,不好意思,太腼腆。
他哪里体会过完全不拘小节的男生间的相处,拿出来比较是常事,互相嘲讽是日常,一块儿约厕所都得比谁尿的远谁尿的时间长,全是证明肾好的方式。
不像他,多看迟蓦一眼都觉得是自己脑子脏。
又不是没穿泳裤。
迟蓦的好像能戳死人啊……
“还学吗?”迟蓦问。
李然垂眼说:“有点累。
”
“嗯,明天上山,正好保持体力。
”他拉李然站起来,拿毛巾给他擦头发。
李然乖巧站着。
面对面真不好,眼皮一垂就能看见,越比较越心寒,同是男人。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他们回房间了。
小时候的事李然能记得的不多,他记不清李昂照顾他的时候有没有跟他睡在同一间房里。
从李然有清晰记忆以来,他觉得都是自己睡,没和其他人同睡过。
李然以为自己要睡不着。
他报名和迟蓦一间房时没想太多,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想。
省钱嘛,而且都是直男。
房间面积很大,床的外围像客厅,两张床中间有过道,装潢主暖色调。
两人洗漱完,到自己床上盖被躺好,李然双手抓着被角,躺得笔直板正,盯天花板。
……睡着了。
庄园附近约五公里外的地方有座山,海拔不高,1000米。
众人喜欢爬这座山,没有缆车,途中坎坷,自东面上去从西面下来,难易适中。
正常速度下需要耗时五六个小时,全程欣赏风景,脑子里没有工作没有烦扰,只有爬山。
今天没有大太阳,天阴,但不暗。
有风,丝丝凉意与山里的自然一起吹过来,心旷神怡。
大部队没有结伴而行,谁也不等谁,比赛似的。
李然从小到大的运动量就是每天早起骑山地车、从校园百米冲刺回班,学校每天中午十点大课间组织的广播体操,和体育课上的跑步。
他不打篮球不跑马拉松,不和其他男同学打成一片,身上如果有浅显肌肉也只是因为体脂率低,瘦出来的,不是因为锻炼。
刚到山脚下时,李然面上不明显,实则开心得要飘起来。
尝试新事物的新鲜感,让他充满力量。
他来爬山,只跟随大部队,不做攻略,不做计划。
听说海拔一千米,换成平地路线一公里,走路一二十分钟就到了。
李然觉得这座山头两个小时就能盘下来。
手机上的运动步数更新至一万步时,李然干劲满满;更新至一万五千步时,李然觉得脚有点疼;步数超过两万后,就是这五千步的质变,令李然大腿疼髋骨疼,上楼梯时疼下楼梯时也疼。
他可怜巴巴问迟蓦:“哥我们还没到吗?哥……什么时候到呀?哥我们什么时候回酒店?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哥下次我就不来了吧……”
累归累,喊归喊,李然的心情却从始至终没有落下去过。
他看见绿油油的树叶要摸,路边十棵树被他非礼八棵。
迟蓦始终注意着他脚下,看他乱跑,再把他拉回来。
山上有野猫,怕人类,但又讨好地喵叫。
李然知道它们受过欺负,可是又很饿。
一边警惕两脚兽的靠近,一边得活下去祈求食物。
来时李然背着书包,在里面塞满零食和水,在山脚时就被迟蓦拿过去挎在肩上。
每看见一只野猫,迟蓦也不问他要不要喂,直接从他书包里掏出小面包和小香肠,递给李然让他喂。
李然撕开包装尽量把东西往野猫旁边扔,迟蓦接过他手里的垃圾,路过石头堆砌成的垃圾桶时再扔掉。
快爬到山顶时,天没暗,但豆大的雨点啪啪地砸下来。
头顶树叶有缓冲,走在小路上的人淋不到。
无数片树叶被雨点击打,自然的乐声让李然产生一种疏离又莫名向往的神圣。
他从来没有旅过游,也没有看过风景。
“蛙趣,遇水则发遇水则发啊。
但是下雨就行了,老天你可千万别打雷啊,不然这全是树的也不知道要劈死谁。
”一众员工里,华雪帆和朋友与李然他们进度差不多,她嘻嘻哈哈地说道。
下山途中,李然就一直在担心会不会真的打雷,树会不会真当引雷针,会不会真劈下来,会不会真把他劈死……
脑补比他磨磨唧唧的爬山速度快多了,还吓自己一跳。
他默默地靠近迟蓦,最后又默默地抓紧他衣摆。
迟蓦以为他累了。
但李然说:“我怕死。
哥你长得高……雷先劈你。
”
他就是太紧张,试图开个玩笑。
但没有幽默细胞的人开玩笑也不好笑,显得笨拙,令迟蓦感到一抹啼笑皆非的诡异可爱。
迟蓦说:“你真孝顺。
”
六个小时的行程,全靠两条腿,对李然这样的新手来说实属有些为难。
期间迟蓦说背他,李然正好经过一个身残志坚的男生佝偻着腰背,一步一个台阶地下去,像七老八十的老爷爷。
他拒绝了迟蓦的提议。
回到酒店李然就觉得自己的腿不是腿,是铅水。
他也身残志坚地洗了个热水澡,忘记带睡衣,穿着长到膝盖的白浴袍,腰带在腰间系住,横七竖八地随手一拢。
出来后直接往床上一趴,拖鞋朝下“啪嗒”掉地上,他连动都不动。
既不把自己翻个身正面躺床上,也不把自己往中间挪挪,就那么脸埋枕头里趴床边,一条小腿伸出床外,小腿肚白得晃眼。
迟蓦刚冲完澡出来,便发现李然趴着睡着了。
浴袍勾勒着他的身体,脊背和腰线,再往下是臀。
浴袍只过膝,他这么趴着,整个小腿的皮肤都是裸在空气中的。
李然比较瘦,但该有肉的地方全都有肉,连小腿肚都有一种近乎完美的肌理弧度。
饱满、肉感。
勾引着人握住他,摸他。
迟蓦便真的单手握住了他。
李然蓦地叫了一声,赫然惊醒。
他回头看迟蓦,没分清那是一种什么眼神。
头皮略微发麻。
他蹬了蹬腿,试图把自己的小腿从迟蓦手里解救出来,声都颤了:“哥,别按……”
李然都快哭了:“啊……哥我腿酸。
疼。
你放开我。
”
“嗯,我知道。
”迟蓦的拇指在那截小腿肚的细肉上来回地碾磨推揉,接着整个手掌都附着上去来回地用力,他不心软不留情,“你第一次爬山做这种长时间的运动,腿酸正常。
不过要及时拉伸按摩把这种酸疼推开,否则明天走路得瘸。
”
“是吗……”李然感受到他掌心有药油一样的东西,一开始凉凉的、滑滑的,后面有点热。
“是。
”迟蓦说。
“噢……好吧。
”
可是迟蓦手劲儿太大,李然的腿真的很酸、很疼。
每被按揉一下,李然就忍不住试图挣脱,迟蓦当然不可能放过他。
李然瘪嘴欲哭,想到男人哪儿能这么脆弱,多丢脸,他抿唇忍回去。
“疼可以叫出来。
”迟蓦看着他的眼睛,允许他做不那么坚强的事,甚至在引导他做,“还可以哭出来。
”
作者有话说:
迟蓦:以后换一种方式狠狠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