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亲密(3/3)
们两个的哥哥吗?我和大傻瓜姐姐昨天去了,宠物店看见一只小狗狗,毛毛是卷的诶,就跟哥哥你的一样诶,也是卷的诶……”
“你才是大傻瓜妹妹!”大傻瓜姐姐喷粪喊道。
“我是你们的哥哥,哥哥才不是小狗呢。
我的卷毛肯定比小狗好看。
”李然笑着说,同时看出赵叔叔和妈妈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大概在他来之前,两人就产生过什么分歧。
他们在厨房进进出出,偶有肢体接触,却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大人们粉饰太平,李然不会主动挑破,当没看出来没心没肺地和妹妹们玩儿。
半年过去,妹妹口齿清晰不少,体重不相上下,都挺圆,样貌也就更不分你我地像,用得完全是同一张脸。
幸好她们都像白清清,皮肤白大眼睛小嘴巴,鼻梁这时就有“平地起高楼”的趋势,长大后绝对好看。
李然实在分不清谁是谁,看到她们互相叉着腰,笨拙地支使着圆圆的身体拿抱枕扔对方,还非常友好地用“傻瓜”大声呼唤彼此,他不问自取地借来给妹妹们取外号。
“傻瓜妹妹一号”和“傻瓜妹妹二号”,可爱。
上次他还称呼这俩是“坏蛋一号”和“坏蛋二号”,哪里有做哥哥的样子。
等吃中午饭时,确定白清清与赵叔叔间有问题的感觉愈发浓重,这一抹带着重量的忧虑,逐渐压在李然心头。
他想,希望不是赵叔叔犯了错……希望赵叔叔犯的不是原则性错误。
白清清眼里揉不得沙子,男人的原则性错误会让她嫌男人恶心,也会念叨辱骂一辈子,就像时不时把活着的李昂拉出来鞭尸一样,但恶心归恶心,她却不会让这种男人横插在自己以后的生活里,说甩就甩,与过去割席。
白清清是清醒的,不会因为孩子妥协,懒得接收男人给她造成的种种伤害。
可再体面清醒的女人,也架不住二次伤害吧。
李然替白清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结出疙瘩来。
“赵叔叔,我这学期的学习比较重,所以很长时间没来。
上次我妈妈说你生病了,病毒性感冒,我也没时间过来看看,真的对不起啊。
当时你好像把妈妈吓坏了,她一直在照顾你,现在你身体好利索了吧。
”李然罕见地打开话匣子,开口说道。
他语气很轻,每个字都是一样的待遇,如果不仔细听,很容易把它们忽略。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好像格外强调“妈妈吓坏了”和“一直在照顾你”等一系列彰显白清清和他是一家人的信息。
家人没有隔夜仇嘛。
赵叔叔意外地看他一眼,觉得几个月不见,这孩子像偷偷进化了似的。
学习突飞猛进,人情世故也有见解,甚至敢一字一句地把心里话说出口了。
他上了什么课啊?这个班的老师这么厉害吗?
提起那次病毒性感冒,赵叔叔果真想起白清清在他身边细心照顾,眉眼动容,叹气说:“谢谢小然关心,我好了。
当然还是最谢谢清清当时没日没夜地照顾我,我应该知福。
”
他主动往白清清碗里夹了一块排骨,不觉得低头是没出息。
白清清就喜欢他这点,不大男子主义,会承认错误并能深刻反省,会和老婆孩子说对不起。
现在能做到这些的男人十根手指头能数过来。
物以稀为贵。
但她没意识到这次老赵低头是因为李然的话,她没有那么心细,听到李然说这么一长串还挺惊讶的:“呦,儿子啊,你最近会说话我只当是因为隔着手机屏幕,我们彼此看不见,你不知道偷偷练了多少次才说出口呢。
没想到你当面也能说啦?”
李然不好意思,往嘴里扒了口饭,小声说:“我以前有那么废物吗?”
“有。
”白清清严肃点头。
李然:“……”
李然就说:“他教得好。
”
依旧说得很小声。
将近一中午不说话的两个大人由于李然的破冰,重新说说笑笑,白清清拿手指赵叔叔:“以后少气我,臭男人。
”
赵叔叔赔着笑脸:“是。
”
饭桌上大家还在细嚼慢咽品尝美食,白清清已经风卷残云般地解决了自己的温饱,满足地摸胃:“吃撑了。
”
“妈,以后慢点吃饭吧,真的对身体不太好的。
”白清清刚才脱了外套,李然看见她穿毛衣的腰身,比上次见到的胖,但他不敢直接说,怕被打,“你上次和赵叔叔去医院,还说自己看了胃呢。
你跟我说医生让你别吃太冷太热的食物,还让你把饭多嚼几次,不听我和赵叔叔的,医生的话总要听吧。
”
“呵,臭小子,真是长大了是吧,嘴皮子刚学得顺溜一点就用到你妈身上,要反天啊?”白清清摸了摸自己的腰,惆怅地说道,“是又粗了。
”
李然连忙撇清:“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不是我说的。
”
白清清被他气笑了,笑着笑着变成开怀大笑,她轮流摸三个孩子的头,妹妹还小,摸她们的时候需要轻轻的,李然大了,摸的时候能拍。
不轻不重的巴掌落李然后脑勺,白清清说:“粗就粗呗,生你们三个能不粗吗?你爸苗条你去看他,他又不用生孩子……你赵叔叔也苗条,他也不用生孩子啊,你更是细长的大高个儿,明年能长到一米八吧,你也不用生孩子,还在这儿嫌弃我来了。
”
说完她嘲笑自己:“不过现在我这个腰就是再装个孩子别人也可能会信,一问几个月啦,三个月了,说不定我真怀了自己都不知道呢哈哈哈哈哈……我喜欢孩子,但我实在不想再生了,就要你们三个就好。
什么儿子女儿的,我已经儿女双全,不会再要其他的孩子。
”
这时李然瞥见赵叔叔脸上有点不自然,最后无声叹了口气。
李然顿时明白了,今天大人间的分歧,大概率是赵叔叔想要儿子,但白清清明确拒绝。
他缓缓地皱起眉头。
天色渐晚,往年李然都在这住几天,今天白清清还要收拾房间,李然说:“妈,我来的时候提前跟你说过呀,我今天不住在这里。
我今年不是一个人的。
”
以前如果不来这儿,他就只能自己一个人住没有温馨可言的出租屋,所以算一个人——刚才说的话就是这意思。
没有任何第二层的深意。
但话落在白清清耳里却变了味道,她感到一种谴责:“你是在怪妈妈对你的关心不够吗?”
李然一懵:“没有啊……”
“算了,你不想住那就不住吧,省得我再收拾。
”白清清没送李然走,一声不响地回房间。
赵叔叔送李然到门口。
走前李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叔叔,我妈妈再过两年就40岁了,年龄不适合再怀孕生子。
希望您好好待她。
”
“是啊,女人超过35岁再怀孕就是高龄产妇了。
你再过几个月18岁,我见你的时候你也长大了,又忘不掉小时候的事,我再怎么样都不是你爸。
”赵叔叔握着门把手,随时能够关门,垂眼不亲不疏地说道,“不然我还能把你当亲生儿子培养呢。
”
他说话温润细雨,似乎毫无敌意,但李然就是听出从每个字的四周扎出来的刺,没有任何情分可言地扎向李然这个外人。
几年的同桌而食,并不能拉进分毫距离。
随着李然的逐渐成长——自然年龄,最近半年的学习成绩与其他方方面面,都能成为一种危机。
李然转身走时礼貌地冲赵泽洋点点头,神情毫无变化,看起来还是像往常一样,但一走出小区见到等在路对面的库里南,李然就噘起了嘴巴。
委屈顿时充盈在心间。
他刚拉开车门无声无息地矮身坐进来,迟蓦就看到他垂落的眼眸和噘得老高的嘴唇,被他受的委屈扑一脸,立马伸手捏住他下巴让他看向自己,问道:“怎么了?乖宝。
”
李然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他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从不爱哭,曾经以为刮坏迟蓦的车要负债十万,李然也只是红了红眼眶,转头便坚强地面对现实。
可现在只因为迟蓦的一句柔声询问,妈妈好像生气不来送自己,赵泽洋暗示他怎么样都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只能是外人的满腔委屈一下子倾泻而出。
把库里南引以为豪的大空间都装满了,全是李然的难过哽咽。
迟蓦眉心锁得特别死。
小孩儿那么乖,怎么敢让他委屈成这样?
眼泪流到迟蓦手上,李然双手抓住迟蓦手腕,这幅姿态仿佛迟蓦把他下巴捏疼了,李然受不住要抵抗似的。
他不愿在亲妈妈面前流露的情绪却愿意让迟蓦看见,全部。
“告诉我。
”迟蓦擦去他的眼泪,声音敛得更低,“嗯?”
李然便流着眼泪,哽咽地小声告状说:“……我不高兴。
”
作者有话说:
以前受委屈,然宝:忍着,没事呀,强颜欢笑。
现在,然宝:告状,哭鼻子,要哥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