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笼(3/3)
夫烛阴,忝为溟府长老之一。
听闻夫人前些时日,误入西苑禁地,又擅动书库秘卷,触怒了大君?”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寻常小事,但林夕却敏锐地捕捉到那平淡之下的一丝…兴味?甚至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恶意。
林夕心中一凛,握紧了袖中的手指。
这件事,除了司溟和那几个侍女,竟然还有别人知道?而且听起来,似乎传播得并不算隐秘。
“长老…有何指教?”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尽量平稳。
烛阴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蛇类嘶鸣,令人头皮发麻:“指教不敢当。
只是大君事务繁忙,难免有疏忽之时。
老夫身为长老,自有规劝辅佐之责。
夫人既已嫁入溟府,便当谨守规矩,安分守己,以免…徒惹祸端,累及自身。
”
他话语看似劝诫,实则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强调她的“越轨”和“不受欢迎”,暗示她是个需要被“规劝”的麻烦。
林夕听出了其中的意味,脸色微微发白。
烛阴向前踱了一步,靠近了些许,那股阴冷的、带着古老腥气的威压更加清晰。
他暗绿的瞳孔微微收缩,盯着林夕颈间的“溟锁”古玉,目光闪烁了一下。
“夫人这块玉,倒是…颇为别致。
”他嘶哑地说,“与大君的气息,同源同宗,看来大君对夫人,确是…呵护有加。
”
这话听起来像是恭维,但配合他那冰冷的眼神和语气,却只让人觉得讽刺和不适。
林夕下意识地抬手,握住了古玉。
烛阴的目光又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从她惊惶却强作镇定的表情中挖掘出更多信息。
最终,他再次微微颔首:“禁足虽是无趣,却也安全。
夫人好自为之。
”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那两名黑衣随从离去。
房门再次合拢,结界重新弥合。
但那阴冷滑腻的感觉,却仿佛还残留在这间囚室之中,让林夕感到一阵反胃和更深的寒意。
烛阴长老…
他的到来,绝非仅仅是“规劝”那么简单。
那看似平静的言语下,藏着试探,藏着审视,甚至可能藏着…敌意?
司溟的震怒与禁足,像是一道冰冷的屏障,将她隔绝在外。
而这位烛阴长老的出现,则让她模糊地意识到,这座死寂的溟府之下,似乎还涌动着她无法看清的暗流。
她仿佛被困在风暴中心,四周是迷雾般的危险,而唯一的“庇护者”,却又是将她推入这困境的、最不可测的存在。
她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床沿。
司溟的冷漠与禁锢,烛阴的窥探与恶意,西苑门后的恐怖存在,书库中那卷神秘的“太古纪事”…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将她越缠越紧。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
变强…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刻般强烈和迫切。
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更是为了…挣脱这令人窒息的囚笼,看清这迷雾背后的真相,甚至…拥有能够面对司溟、面对这一切危险的资本。
她闭上眼,不再去感受那结界的冰冷禁锢,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丹田。
那团幽暗的气旋,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强烈的意志,微微一颤,随即开始艰难地、却异常坚定地,加速运转起来。
金笼虽固,困鸟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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