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紧，生怕踩坏了能换吃的碎核，连忙挪开脚——一块巴掌大的碎片从断墙缝里滚了出来，落在他脚边，碎片表面泛着淡淡的蓝光，在雾里格外显眼，不像普通碎核那样暗沉。

     这不是常见的黑色或灰色碎核。

     它通体透着淡淡的蓝光，表面缠着缕极细的雾流，像把裹了月光的小镜子，拿在手里还有点温温的，不像普通碎核那样冰凉，暖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连掌心的疼痛都减轻了些。

     李砚把碎片凑到眼前，眯起眼睛仔细看，蓝光里隐约映着些模糊的图案：左边是扬起的船帆，帆上似乎还有细小的纹路，右边是笔直的江堤，堤上有几个模糊的人影，中间还缠着道金线，像条看不见尽头的路，延伸向雾海的方向。

     “这是什么东西？”他小声嘀咕，声音轻得像雾，生怕惊扰了什么，指尖刚碰到碎片，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碎片突然发烫，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指尖往掌心钻，刚才被老疤按疼的肩膀，竟慢慢松快了不少，连呼吸都顺畅了些。

     更奇怪的是，他掌心突然开始涌出了淡蓝色的雾介，像一层薄纱裹住了碎片，也裹住了他的手，雾介很轻，却带着股劲，连周围翻涌的雾霭都似乎平静了些，不再像刚才那样让人窒息。

     他突然想起老墨说过的“雾介”。

     老墨说，梦界里的雾介也有很多种，蓝色是稳，能安抚意识、抵挡乱流；粉色是暖，能滋养梦核、缓解疼痛；黑色是恶，会腐蚀意识。

     可他只是个捡碎核的，连雾介都感知不到，怎么会突然冒出雾介？ 难道是这枚碎片的缘故？ 正愣着，远处的雾霭突然翻涌起来，不是平时的淡灰色，而是透着股让人发寒的黑，像煮开的墨汁，风里还夹着梦兽嘶哑的叫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是梦兽潮！ 上个月有个拾荒者没跑掉，被梦兽追上后，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只留下一摊融化在雾里的残影，连碎片都没剩下。

     李砚心里一紧，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他下意识把蓝光碎片揣进怀里，紧贴着胸口，暖意透过粗布短褂传过来，让他稍微镇定了些，转身就往老墨的修表铺跑，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被瓦砾绊倒。

     可刚跑两步，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沉，每迈一步都觉得费劲，肺部像要炸开，疼得他直皱眉——刚才被老疤按在墙上时，肋骨可能被硌伤了，现在一用力就疼。

     黑雾越来越近，已经能看见里面模糊的兽影——是低阶的“蚀雾兽”，浑身裹着黑色雾介，嘴边长着细密的尖牙，爪子泛着冷光，正朝着废墟的方向冲过来，速度越来越快，嘶吼声也越来越近。

     “要是能再快点……”李砚闭紧眼，心里急得发慌，眼泪也开始担心他在眼眶里打转，可此时却不敢掉下来，他知道，现在掉眼泪只会浪费时间，甚至可能丢了性命。

     就在这时，掌心突然涌出更多的蓝光，顺着他的胳膊缠上腿，像给双腿裹了层风，轻盈得让他几乎要飘起来。

     他猛地觉得身体轻了不少，跑起来比平时快了一倍，风从耳边吹过，都带着股清爽的凉意，连身后的兽叫声都远了些，肋骨的疼痛也减轻了，仿佛有股力量在推着他往前跑。

     “砰！”他一头撞进老墨修表铺的门，门板发出一声闷响，灰尘簌簌地掉下来，落在他的头发上，他却顾不上拍，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剧烈起伏，像要把肺里的空气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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