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严寒，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攫住大地。

    红星钢铁厂巨大的厂房内，虽然轧钢线旁热浪灼人，但稍远一些的角落，墙壁上依然凝结着白霜，呵气成雾。

    李振邦裹紧了厚重的棉警服，脖子上的灰色围巾给了他一丝心理上的暖意。

    他跟在保卫科副科长老郭身后，穿行在震耳欲聋的车间里，感觉自己像一颗在钢铁洪流中艰难移动的沙粒。

     过去几天，他几乎埋首于那堆积如山的档案袋中，用他那套源自未来的系统分析方法，将数百名重点人员的履历梳理了一遍，初步筛选出二十多个需要进一步核查的疑点对象。

    名单交到老郭手里时，这个一向沉稳的东北汉子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行啊，小李，你这效率可以啊！”老郭拍着那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不少点抓得挺准，跟我们平时感觉对得上，还有些是我们没太留意的。

    看来南方来的同志，脑子就是活泛！” 然而，没等他们根据这份名单展开深入的个别谈话和外围调查，一场突如其来的生产事故，打乱了所有计划。

     那天下午，一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压过了机器的轰鸣，紧接着是尖锐的急停警报！二号轧钢线——一条负责轧制重要军工钢材的关键生产线——被迫停机了。

    原因是一组核心传动齿轮在高速运转中突然崩裂，导致整条生产线瘫痪。

     生产事故在红星厂并非罕见，但在“一切为了前线”的口号下，任何非计划停机都是重大事件。

    更令人不安的是，初步检查排除了设备自然老化和常规操作失误的可能。

    崩裂的齿轮断口呈现出某种异常脆性断裂的特征，疑似材料内部存在缺陷或……人为破坏。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高副局长亲自赶到厂里，保卫科的小楼成了临时指挥部。

    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老郭，情况怎么样？到底是质量问题，还是有人搞破坏？”高副局长开门见山，声音沙哑。

     “高局，技术科的人还在分析断口，”老郭眉头紧锁，“但从现场看，不像是简单的疲劳断裂。

    齿轮是上个月才更换的备件，来自本厂的机修车间。

    如果是材料问题，那说明我们的质量控制环节有漏洞；如果是人为的……”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必须彻查到底！”高副局长一拳砸在桌子上，“前线等着我们的钢材！耽误了生产，就是犯罪！李振邦同志，”他转向李振邦，“你刚来，思路可能不受固有印象影响，说说你的看法。

    ”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李振邦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代企业安全管理和事故调查的理念在他脑中飞速运转。

     “副局长，郭科长，”李振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沉稳，“我认为，调查应该分几步走。

    第一，技术鉴定是基础，必须尽快明确断裂性质。

    第二，同步调查这根齿轮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