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民国十四年四月十二，丑时三刻（四更） 地点：苏州河下游芦苇荡换俘点 夜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把河道和芦苇荡裹得严严实实，能见度不足五步。

    换俘点的土坡上，王虎带着十五个汉子，手里握着弩箭和短刀，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心里越来越慌，时不时往河道方向望，嘴里骂骂咧咧：“黄榴莲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耍花样？周猛的人怎么也没来？” “大哥，再等等，说不定黄榴莲真在清点俘虏，周猛的人也在路上了。

    ”矮个子汉子劝道，手里的弩箭对准河道，手指扣在扳机上，手心全是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吱呀”的船声——黄榴莲带着铁山、十个刀斧手，押着独眼和胖墩，坐着小船过来了。

    船在换俘点的河道旁停下，黄榴莲站在船头，手里握着开山斧，声音在雾里回荡：“王虎，我们来了，把孩子放了，我就把你的人还给你。

    ” 王虎往船边凑了凑，雾里只能看到黄榴莲的模糊身影，他不敢靠近，喊：“先把独眼和胖墩推过来！我看到人，再放孩子！别耍花样，不然我就杀了那小崽子！” 黄榴莲对铁山点头，铁山把独眼和胖墩推下船。

    两人蹚着水，往王虎那边走，水里的石子硌得他们脚疼，却不敢停。

    “虎哥，我们来了！黄榴莲没耍花样，就带了十个人！”独眼大喊，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兴奋——他记着黄榴莲的话，要配合演戏。

     王虎看到独眼和胖墩，心里松了口气，对身边的汉子说：“把孩子带过来！”两个汉子押着小宝，走到土坡边。

    小宝的嘴里还塞着布团，看到黄榴莲，眼睛亮了，挣扎着想去，却被汉子死死按住。

     “把孩子放了，让他自己过来！”黄榴莲喊，手里的开山斧握得更紧——他知道，陈老鬼、李锐、马涛的人都已经埋伏好了，就等王虎放了孩子。

     王虎犹豫了一下，解开小宝身上的绳子，把布团从他嘴里拿出来：“你自己过去！别耍花样！不然我就开枪了！” 小宝撒腿就往河道跑，哭着喊：“黄叔叔！救我！他们打我！我的胳膊好疼！”黄榴莲赶紧跳下床，把小宝抱在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果然肿得像个馒头，还有几道淤青。

    “别怕，小宝，叔叔带你回家。

    ”他轻声安慰，手却悄悄摸向腰间的洋枪，对着天空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