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倒计时72小时.冰冷的棋局(1/3)
冰冷的金属椅面硌着大腿,廉价防火板办公桌散发着陈旧塑料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窗外,午后的阳光慵懒地铺洒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上,车流如缓慢移动的银色甲虫,鸣笛声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背景噪音。
虚假的和平。
每一次重启,这景象都像一幅精心绘制的讽刺画,嘲弄着我的徒劳。
办公室里依旧嘈杂。
键盘敲击声噼啪作响,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同事压低声音的抱怨和关于周末去哪家新开火锅店的讨论。
空气里飘浮着速溶咖啡的廉价香气和复印机散发的臭氧味。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日午后,灾难爆发前七十二小时。
我的目光落在左手小臂上。
袖口被我刻意拉下,遮住了那三十道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隐隐灼痛的暗红印记。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仿佛有无数微小的针尖在刺探着我的神经末梢,提醒着我那三十次被碾碎、被焚烧、被吞噬的结局。
更深的疲惫,一种源于灵魂深处被反复掏空、榨干的枯竭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比身体的酸痛更加难以驱散。
三十次了……每一次重启,都像是在透支某种无法再生的本源。
“默哥,脸色这么差?昨晚又熬夜打游戏了?”邻桌的胖子李伟凑过来,递过一包拆开的薯片,油腻的包装袋反射着日光灯管的白光,晃得人眼晕。
他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薯片的碎屑沾在胡茬上。
我扯了扯嘴角,勉强做出一个算是回应的表情,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是摇了摇头。
胃里一阵翻搅,薯片那股浓烈的烧烤味调料香气此刻闻起来像是腐烂物的前奏。
打游戏?多么遥远而奢侈的词汇。
我的“游戏”是活生生的地狱,是循环播放的屠宰场。
“喏,陈队刚让把这个给你。
”李伟浑不在意我的沉默,把一份厚厚的蓝色塑料文件夹“啪”地一声拍在我的桌面上,震得显示器都晃了晃。
“东区几个老旧小区消防通道堵塞的复查报告,催得急,说下班前要归档。
”
蓝色的文件夹。
冰冷的塑料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东区。
老旧小区。
消防通道。
几个关键词像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破了包裹着我的麻木外壳,精准地刺入那三十次轮回积累下的庞大记忆库。
轰!
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碎片!无数混乱、尖锐、带着血腥味的记忆碎片如同被引爆的玻璃渣,在意识的风暴中疯狂飞旋、撞击!
——刺耳的、连绵不绝的防盗警报声划破死寂的夜空,尖锐得能撕裂耳膜!伴随着玻璃被砸碎的爆响!
——浓烟!刺鼻的、带着塑料和织物燃烧恶臭的滚滚黑烟,从一栋老式居民楼的低层窗口汹涌喷出,像一条条择人而噬的毒龙!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斑驳的墙面和腐朽的木质窗框。
——混乱!彻底的混乱!穿着睡衣、赤着脚的居民惊恐万状地从楼梯间涌出,哭喊声、尖叫声、咳嗽声、推搡咒骂声……汇成一片绝望的海洋。
有人抱着啼哭的婴儿,有人拖着瘫痪的老人,有人只抱着一个枕头……
——然后……是警笛!由远及近,红蓝光芒疯狂旋转闪烁,切割着混乱的人群和浓烟弥漫的空气。
几辆印着“安全署应急”字样的白色面包车粗暴地撞开挡路的杂物,急停在火场外围。
车门“哗啦”拉开,跳下来一群穿着深蓝色制服、戴着防毒面具、手持防暴盾牌和约束器械的人!他们动作迅捷、沉默、训练有素,如同冰冷的机器。
盾牌组成人墙,强硬地分割着人群。
约束叉和电击枪毫不留情地伸向那些因为惊恐和呛咳而动作失控、试图冲破封锁线的居民!
——“封锁!所有人退后!接受检查!”扩音器里传出的命令冰冷、刻板,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在哭喊和火场燃烧的噼啪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一张张因为浓烟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在防暴盾牌的缝隙后绝望地拍打、哭求。
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被电击枪的蓝色电弧击中,身体剧烈抽搐着倒下,怀里的婴儿摔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混乱升级!绝望转化为愤怒!石块、空水瓶砸向盾牌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