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知会(1/3)
在相府的那些年,容承林找顾问永远是在设下圈套解决政敌。
只会打洞的蛇,和老鼠有什么区别?
室内气氛如绷紧的琴弦,只有容倦毫无察觉。
非他感兴趣的事情,哪怕在他面前拨弦抚琴,他还以为是在弹棉花。
现代人说话没那么讲究,容倦压根没在意那个君字,反而觉得顾问看到工作来了这么开心很奇葩。
系统见解一致。
【小容,居然有这么喜欢工作的人!他傻啊。
】
“不要随便歧视别人。
”容倦教育了口口,发自肺腑希望世界上这样的人多一点。
那他就可以不劳而获,得享清平。
在彻底睡着前,除了搬运事宜,容倦强撑着又说了两句。
他看向谢晏昼:“具体怎么投资,怎么用,你们看着商量。
”
日日富贵荣华必须有所保障,账户保管储蓄增值工作通通闪开。
“大人。
”顾问还想说什么,却被容倦懒洋洋挥退:“去忙吧。
”
这一路马车颠簸,他今天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顾问嘴唇动了动,贸易发家和防溢价搏美名等一系列安排还没说。
宋明知摇头:“先让大人休息吧。
”
上下眼皮打架,容倦最后咕哝一句:“遇事自己决断。
”
别成日什么都来问他。
室内终于重新恢复安静,谢晏昼没走,不知何时从椅子坐到了床榻边。
料定容倦昨晚没睡几个时辰,他伸手覆在气色不太好的脸上。
还好,没烧。
容倦没躲。
才结束过兄弟情的拥抱,摸头测温压根不算什么。
他甚至觉得对方掌心中的热源很舒服,无意识地偏头靠近。
在容倦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双方安全社交距离无形中拉近了很多。
侧脸贴着掌心,容倦很快发出浅浅的梦呓,“累……”
搬砖累。
搬金砖更累。
累死他了。
凄苦的抱怨传入耳畔,刚要移开的手悬停在少年眉骨处。
谢晏昼稍作停顿,轻缓沿着精致的眉峰勾勒。
不知凝视这张容颜多久,他垂目无奈:“运气真差。
”
被继母毒害,被生父试图设计坠马,上个山竟还要接手生母的烂摊子。
世上怎会有这么倒霉的人?
·
“鸿运当头,得天独厚。
”
树荫投下清凉,顾问脚步停在柘子树下,“还是师兄眼光更佳,大人当是气运最佳之人!”
从前他觉得容倦不得长寿,性子懒散,难以成事。
现在看来,当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之势。
北阳王的女儿不知发什么疯参与教派,这好处却是实打实落到了她儿子头上。
宋明知瞥了他一眼:“师弟,慎言。
”
顾问自是知要防隔墙有耳,再抬头时,恢复往日亲善的虚伪形象。
上方枝干在目中多投出两道阴影,遮住了瞳仁暗色。
顾问沉思少顷,“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
宋明知看他朝府外走去,清楚这是要去一个稍有不慎便有去无回之地。
督办司,被关进这里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已经字面意义上的骨肉分离。
今年容倦一人两次全身而退,到了顾问,开创了另一个先河,成为真正意义上主动走进来第一人。
一屋檀香,大督办身穿官袍,桌上放着几份文雀寺的案卷。
心腹步四站在旁边,相比步三,他明显要沉稳很多。
顾问被引进来后,依律上前行礼。
私心里,顾问本不想现在和督办司打照面,但当下首先要确定他们不会利用教派做文章。
大督办浏览卷宗,像是没有听到他有要事汇报的话,语调平和问:“今日将军府秘密处理掉不少探子,府内发生了何事?”
和这样老谋深算的人打起交道,稍微一点神态变化都会被察觉拿捏。
顾问行礼的腰没有完全挺起来,以过分恭敬之态,遮住表情。
“文雀寺似乎有命案发生,应是为了遮掩谢将军昨夜私自派兵上山一事。
”
大督办淡淡问:“是吗?”
青烟袅袅向上,室内寂静无声。
“我再问你一遍,府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上位者像是已经勘破了谎言。
顾问舌尖猛地顶住牙根,重复了先前的结论。
冰冷的视线如山一般沉重压在身上。
“我很少给一个人三次机会,说实话,可安全离去。
”
顾问尽量稳住呼吸。
督办司向来言出必行,可一旦暴露宝库,就会陷大人于危境。
他本试图用右相秘事收拾文雀寺的残局,奈何对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大督办重新开始看案卷,长卷折叠打开的声音间隔逐渐频繁。
留给顾问的时间不多了,他的思绪在以最快速度转动着。
督办司和将军府长期站在一边,大督办想了解内容,完全可以直接询问谢晏昼,而不是威逼利诱第三方。
如此,反而容易生出嫌隙。
但这毕竟只是猜测,朝臣背后捅刀的事情不胜枚举。
万一猜错,轻则刑讯逼供,重则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大督办抬眼的一瞬间,顾问利落回应:“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
开弓没有回头箭,屋内无声的压迫感快要抵达极致。
直至檀香的烟柱窜到书架顶端,大督办才打破沉寂,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话题回到了最初。
“说吧,要禀告何事。
”
顾问松了口气,“有关年初右相平定叛乱一事,恐怕另有隐情。
”
大督办目光一凝:“起来说话。
”
堂堂右相亲自请缨去治水患平叛乱,此事他一直觉得有蹊跷。
然而定王已被羁押入京,定州又是为数不多督办司的手没怎么伸到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