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苍穹下的誓言(1/3)
夜色如最浓稠的墨汁,将滨海市的每一寸肌理都浸染得深沉。
霓虹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柏油马路上晕开,却穿不透国安部秘密基地厚重的铅灰色合金门。
基地内部,惨白的光线如同永昼,与窗外沉沉的黑暗形成楚河汉界般的鲜明对比,将空气中悬浮的微尘照得无所遁形。
启明星团队的成员们如蛰伏的猎豹,分散在各自的岗位上。
电子设备运行的低鸣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空间,而比这更甚的,是一种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无声紧张,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凌希玥端坐于主控台前,宛如一尊冰雕玉琢的雕像。
她指尖如飞,在泛着冷光的键盘上敲击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快得几乎只能捕捉到一抹模糊的银灰色流光。
面前的三块高分辨率显示屏上,数据流如决堤的瀑布般倾泻而下,绿色的代码在纯黑背景上跳跃闪烁,仿佛夜空中骤然绽放又瞬间湮灭的萤火。
这位以高冷着称的天才黑客,此刻正化身为潜行的幽灵,悄然潜入一家表面经营着普通网络安全业务的公司服务器深处。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专注地剖析着每一个数据包,试图从中剥离出其与神秘莫测的组织之间那若隐若现的隐秘联系。
显示屏的光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下颌清晰的线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掩了眸底深处翻涌的情绪。
找到了。
凌希玥清冷的声音如同碎冰相击,骤然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她微微侧头,一缕乌黑的发丝挣脱束缚,滑落下来,如墨色的帘幕遮住了半边脸颊,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这家公司的服务器在三个月前进行过一次非常规升级,她顿了顿,指尖轻点,调出一组硬件参数图表,看看这个配置——军用级别的处理器集群,量子加密模块,还有这个,最新式的神经交互接口......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商业公司的需求,简直是一个小型情报中心。
她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只有纯粹的分析,更可疑的是,她切换到另一个界面,屏幕上防火墙的结构图谱复杂得令人头晕目眩,他们的防火墙系统底层,竟然植入了军方特供的九头蛇反向追踪程序。
一旦触发,就能顺着入侵者的数字痕迹,在三十秒内锁定物理位置。
反向追踪?一个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
陈晓墨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身形挺拔如松,指尖依旧夹着那支从未点燃的香烟——那是他多年的习惯,仿佛这支烟就是他冷静与智慧的某种图腾。
看来我们这次,是真的触动了某些大人物的神经。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过屏幕上复杂的数据图谱,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但更多的是一种猎人发现猎物踪迹时的兴奋。
凌希玥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操作速度,键盘发出密集如雨的轻响。
我正在尝试破解他们的加密算法核心。
这种级别的防御系统,绝非普通黑客能够突破,背后一定有顶尖的技术团队支撑......她的话音突然一顿,如被按下暂停键,敲击键盘的指尖也蓦地僵住。
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讶,随即被更深的探究所取代。
等等,这个算法结构......她喃喃自语,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这个递归逻辑,还有这个基于混沌理论的密钥生成模型......我见过。
陈晓墨微微挑眉,浓密的剑眉下,那双总是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闪过一丝好奇:哦?在哪里见过?他知道凌希玥的记忆力和技术储备,能让她说出二字的,绝非寻常货色。
我导师的笔记里。
凌希玥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触及了心底最柔软也最痛楚的角落。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屏幕,回到了那个洒满阳光的午后,导师温和地指点她修改算法的场景。
他曾耗费数年心血研究过类似的量子加密技术,称之为潘多拉魔盒,说这是能抵御未来二十年所有可能破解手段的终极密码。
提到导师,她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那一瞬间,冰冷的屏幕映出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悲伤与决绝,如同冰封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重新锁回心底最深处,指尖更加坚定地敲击起来,每一次按键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死绝非意外,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却多了一份金石般的硬度,我一定会找到证据,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凶手绳之以法,为他报仇。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明亮,仿佛有两簇火焰在眼底熊熊燃烧。
那不仅是复仇的执念,更是对真相的渴求,对正义的坚守。
在这片由代码与数据构筑的虚拟战场上,她的誓言,如同划破夜空的启明星,在沉沉苍穹下,悄然立下。
隔壁的训练室内,汗水浸透空气,混杂着皮革与金属的气息。
郝剑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线条如刀削斧凿,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这位熊系行动组组长正进行着地狱般的高强度训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汗水如断线的珍珠,顺着他虬结的臂膀滑落,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他猛地一拳击出,拳风呼啸,沙袋发出沉闷如雷的响声,整个钢架都在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散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砰!砰!砰!沉闷的击打声在走廊里回荡,每一拳都蕴含着千钧之力,是愤怒,是不解,也是压抑。
突然,郝剑低吼一声,全身肌肉贲张,猛地发力,整个沙袋竟被他一拳打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黄沙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在地面上堆起小小的沙丘。
他粗重地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拿起毛巾胡乱擦了擦汗,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烦躁与痛苦。
魏连琨的背叛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那位总是拍着他肩膀,用爽朗笑声说好小子,有我当年风范的前辈;那个在他刚入警队,懵懂无知时,手把手教他查案、追捕,甚至在他犯错时替他扛下责任的老领导;那个亦师亦友,让他无比敬重的魏局,竟然可能是内鬼?
不可能...郝剑低声自语,声音沙哑,他用力摇头,仿佛要将这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
他宁愿相信是哪里出了致命的差错,是情报系统的误判,是某个环节的纰漏。
但理智,如同陈晓墨那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分析,一遍遍告诉他:证据链闭合,逻辑无懈可击。
这位在枪林弹雨中都未曾退缩的憨厚稳重的退伍特种兵,第一次感到如此深切的迷茫,忠诚与信任在他心中激烈交战,几乎要将他撕裂。
与训练室的汗水淋漓不同,陈晓墨的办公区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那是一种未被点燃的、纯粹的烟草醇香,如同他本人,沉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他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