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雁城风云(1/3)
衡阳涉黑案全纪实:
一、雁城底色:三千年城郭里的暗涌
衡阳的老城墙根下,总蹲着些晒太阳的老头,他们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讲起的来历能扯上一下午。
你瞅那回雁峰,老头用烟杆指着城南那座青灰色的山,每年白露刚过,北雁就跟算好了似的,一群群往峰尖上落,能把整座山铺成白花花一片。
湘江从城边绕了个弯,汛期时浊浪拍打着防洪堤,浪头里裹着南岳衡山的泥沙——这城既有山水的灵秀,又藏着股冲劲,就像老辈人说的:吴三桂在这儿称帝时,连衡水河的鱼都敢往龙船上跳。
1962年深秋,张鸿飞就出生在湘江边的棚户区里。
那片房子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家家户户共用一个水龙头,他小时候最常做的事,就是蹲在码头看运煤船靠岸,黑黢黢的煤块卸下来时,煤灰能把半天边染成灰黑色。
父亲是油漆厂的老工人,脾气暴得像夏天的雷,抓起竹片就往他身上抽,让你偷!让你跟袁启明那混小子鬼混!
袁启明比张鸿飞小两岁,家住隔壁巷子,因在家排行老七,从小就被喊。
这孩子不爱说话,却有双阴鸷的眼,谁要是抢了他的弹珠,他能蹲在对方家门口守三天,直到对方家长出来赔笑脸。
1979年夏天,两个半大的小子扒上了去广州的绿皮火车,张鸿飞揣着偷来的五块钱,袁启明掖着把磨尖的铁片,去南边闯闯,总比在厂里刷油漆强。
在广州的天桥下,他们认识了同样流窜的欧阳建辉和唐生意。
欧阳建辉是个结巴,急了能把脸憋成猪肝色,可手里的弹簧刀玩得溜;唐生意精瘦,专会撬锁,据说能在三十秒内打开老式铜锁。
后来又添了个梁魂,这人是衡阳乡下出来的,敢打敢拼,第一次见面就为张鸿飞挡了一砖头,额头上留了道月牙形的疤。
1982年冬天,张鸿飞因流氓伤害罪被送进劳教所。
农场的甘蔗地一眼望不到头,他不肯低头,被狱警绑在柱子上晒了三天,嘴唇裂得像干涸的河床。
我出去后,要让所有人都怕我。
他对着铁窗上的冰花说。
1986年解除劳教那天,袁启明骑着辆二八大杠来接他,车把上绑着块腊肉——那是他们抢来的年货。
二、原始积累:从客运车到白粉生意
跑客运的那几年,张鸿飞尝到了的滋味。
1987年的衡阳街头,他和欧阳建辉合伙买的二手客车擦得锃亮,车头上绑着红绸带,跑衡阳到衡山的线。
每天清晨五点,他就揣着铁盒收票,乘客递钱时大多陪着笑,飞哥,今天能不能少收五毛?
那时他刚结婚,妻子是市统计局的打字员,梳着齐耳短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她总劝他:别再跟17他们鬼混了,好好跑车,供儿子上学。
张鸿飞嘴上应着,夜里却仍和袁启明去赌场。
1989年夏天,他把客车卖了,手里攥着八九万块钱,跑车太累,不如赌钱来得快。
妻子自杀那天,是1990年的冬至。
张鸿飞在赌场输光了最后一分钱,回家时看见桌上摆着没动的饺子,妻子吊在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
两岁的儿子坐在地上哭,脸上糊着鼻涕和眼泪。
他抱着妻子冰冷的身体,第一次觉得害怕,却不是怕死人,是怕这日子真的塌了。
为了麻痹自己,他吸上了白粉。
最初是用烟卷裹着抽,后来改成静脉注射,胳膊上布满针孔。
不到一年,卖车的钱就见了底,毒瘾上来时,他能在地上打滚,像条离水的鱼。
去云南。
1995年冬天,袁启明找到他时,他正蹲在垃圾堆里找烟屁股,罗新民说,那边能弄到白的,一克能赚一百多。
四人揣着钱往云南赶,绿皮火车摇了三天三夜。
在景洪打落镇,罗新民的岳父把他们领到一间竹楼,缅甸毒贩掀开床板,露出九块长方形的海洛因,像块块黄肥皂。
2.2万一块,不讲价。
毒贩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腰间的手枪在煤油灯下闪着光。
回程时,他们把海洛因塞进保温桶的内胆,张鸿飞一路上没合眼,手死死攥着桶把手,手心的汗把桶皮泡出了印子。
到广州交货那天,谢百安夫妇验完货,点了三十五沓钞票,飞哥,以后有好货,还找我。
张鸿飞数钱时,手指抖得厉害——这一趟,他分了12万,抵得上跑三年客运。
从那以后,他们成了专业毒贩。
1996年春天,他让唐生意在衡阳租了间民房,窗户糊着黑纸,屋里摆着天平秤和塑料袋。
汤胜国第一次来拿货时,腿肚子直打颤,飞哥,这要是被抓了......张鸿飞拍着他的肩笑,被抓了,我给你家人送钱;没被抓,你就能盖楼房。
三、黑帮成型:砍刀与地盘的游戏
1997年的衡阳黑道,像盘没下完的棋。
廖道勇和林立新是老牌,控制着火车站一带的赌场,见张鸿飞卖白粉赚了钱,总想来分一杯羹。
他们砸了我的场子。
一天晚上,欧阳建辉结结巴巴地跑来,脸上带着血,说...说让你...交出一半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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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鸿飞把袁启明、梁魂叫到出租屋,桌上摆着三把砍刀和一把猎枪——那是他花一万块从铁路公安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