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咸阳新的指令和那包奇特的检测工具（主要是几种不同酸碱性的试液和简易过滤装置）后，韩信知道，“苏先生”所图甚大，而自己此刻正站在风口浪尖的边缘。

    他并未慌乱，反而有种如鱼得水的兴奋，仿佛又回到了推演沙盘、谋划军阵的状态，只是这次的战场，是这喧嚣而复杂的彭城码头。

     他首先调整了自己的潜伏策略。

    不再固定蹲守某个地点，而是化身成多种角色，如同水滴融入泗水，不留痕迹。

     清晨，他是等待雇主的短工。

    混在码头上等待搬运活计的人群中，耳朵却竖得像兔子，捕捉着船工、力夫、小贩之间零碎的交谈。

     “老哥，昨夜那几艘官船卸得真快，也不知装的啥金贵东西……” “嘘！少打听，贾市掾交代过，那几艘船的事，烂在肚子里！” “贾市掾”这个名字，再次被提及。

     午后，他成了在河边垂钓的闲人。

    选的位置恰好能远远望见那几家可疑货栈的后门。

    他耐着性子，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观察着货栈的人员进出规律，记下那些面孔。

    他发现，除了看守的壮汉，偶尔会有衣着体面、但神色谨慎的账房模样的人出入，手中往往提着小巧的箱子。

     傍晚，他则是酒肆里独饮的落魄游侠。

    在码头附近一家鱼龙混杂的小酒馆，要一壶最劣质的酒，自斟自饮。

    他刻意选择靠近一些船帮汉子或底层胥吏的座位，借着几分“酒意”，抛出一些模糊的问题。

     “听说……近来有些官船上的兄弟，捞了不少外快？” “嘿，兄弟你也听说了？那得看跟的是哪条线，有没有门路……” “门路？不就是贾市掾那边……” “慎言！喝酒喝酒！” 零碎的信息像拼图一样，在他脑中逐渐汇聚。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那个负责市税登记的贾市掾。

    此人官职不高，却是连接官船与私货的关键节点。

     韩信决定冒险，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位贾市掾。

     这一日，恰逢市掾巡市。

    贾市掾腆着肚子，带着两名随从，在码头上踱步，目光扫过停泊的船只和堆积的货物，时而停下，与相熟的船主或商人交谈几句，神态倨傲。

     韩信混在人群中，装作不经意地靠近。

    就在与贾市掾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脚步一个“踉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贾市掾腰间悬挂的一枚小巧的玉璜。

     “哎哟！没长眼啊！”贾市掾眉头一皱，厉声呵斥。

     韩信连忙躬身，满脸惶恐：“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冲撞了市掾大人！”他一边道歉，一边迅速用指尖感受了一下那玉璜的质地和雕刻纹路——绝非一个普通市掾的俸禄所能承担。

    同时，他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