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荒原觅途(2/3)
在天彻底黑透前,找到了一处勉强可以栖身的地方——一个半塌的山神庙。
庙宇早已荒废,神像斑驳倒塌,蛛网遍布,但至少还有几面墙壁和半个屋顶可以挡风遮雨。
陈望将板车拉进庙内,仔细检查了四周,确认没有野兽或其他人迹。
他用捡来的干柴生起一小堆篝火,橘黄色的火焰跳动起来,驱散了庙内的阴冷和黑暗,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火上架起小锅,煮了点稀薄的粟米粥。
就着火光,陈望再次展开地图,就着火光,仔细研究明天的路线。
木鞮偎依在他身边,温暖的火光映着他渐渐恢复血色的小脸。
“阿兄,你看!”木鞮忽然指着庙墙一角。
陈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斑驳的墙壁上,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刻痕。
他举着火把凑近,发现那是一些简陋的刻画和歪歪扭扭的字迹。
画的是骑马持弓的武士,追赶着四散奔逃的百姓。
旁边刻着几个字:“元康八年,胡来,村没了。
”
字迹稚嫩,却带着刻骨的恐惧和绝望。
这不知是哪个逃难至此的孩子留下的。
陈望的心猛地一沉。
元康八年,也就是去年。
胡骑的兵锋,早已深入至此地!地图上标记的“安全”区域,早已不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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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危机感攫住了他。
他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能在相对平静的河内郡站稳脚跟,再图后续。
但现在看来,必须更快地向北,穿过危险地带,进入更偏远的、或许尚未被战火彻底吞噬的区域。
夜里,山风呼啸,吹得破庙的门窗吱嘎作响,如同鬼哭。
远处,似乎隐约传来几声狼嚎。
陈望不敢熟睡,将铁刀放在手边,和衣而卧,时刻保持着警惕。
木鞮也睡得不安稳,时常在梦中惊悸。
篝火渐渐熄灭,余烬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陈望望着庙顶破洞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
这条路,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二)
接下来的几天,路途愈发艰难。
官道越来越破败,有时几乎被荒草淹没,需要仔细辨认才能找到路径。
补给也成了大问题。
出发时带的粟米饼消耗很快,而沿途根本找不到可以补充粮食的村落市集——所见之处,尽是废墟。
第三天下午,他们终于远远望见了一条浑浊的、在阴沉天色下泛着黄褐色光芒的巨大水带——黄河。
孟津渡口就在前方。
然而,想象中的渡口繁忙景象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和破败。
渡口码头歪歪斜斜,几艘破旧的渡船搁浅在岸边,船底已然腐烂。
原本应该有的驿舍、酒肆,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
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
唯一显示这里尚有一丝人气的,是远处河滩上聚集着的几十个黑影,似乎是等待渡河的人。
陈望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拉着板车靠近。
走近了才看清,那群人大多是衣衫褴褛的流民,个个面有菜色,眼神惶恐。
他们围着一个须发花白、穿着破烂号衣的老船夫,七嘴八舌地哀求着。
“老丈,行行好,渡我们过河吧!钱……我们凑钱!”
“是啊老丈,胡人就要追过来了!”
那老船夫坐在一块破船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浑浊的黄河水,不住地摇头,声音沙哑:“没船了……都没了……上次胡骑过来,能跑的船都跑了,剩下的都烧了……就剩我这把老骨头和这条破船,一动就要散架……过不去了,谁都过不去了……”
绝望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有妇人开始低声啜泣。
陈望的心沉到了谷底。
黄河天堑,竟然无船可渡?难道要困死在这南岸?
他挤上前,对老船夫拱手道:“老丈,请问除了此地,上游或下游可还有能渡河的地方?”
老船夫抬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