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染缸(2/3)
炸。
“别动。
”沈砚的视线重新落回染缸。
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用丝线吊着探进水里。
那是块羊脂白玉,雕着只衔着灵芝的狐狸,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据说能驱邪避秽。
玉触到绸缎的瞬间,水面突然“咕嘟”冒起个泡,绸缎猛地收紧,将那截苍白的手臂完全缠绕住,织纹里的宫墙图案清晰了一瞬,角楼处的狐狸像是活了过来,尾巴微微扬起——竟与他年少时在祖父书房见过的皇城舆图有七分相似,只是那幅图的角落,被祖父用朱砂点了个模糊的记号,当时他问起,祖父只浑浊地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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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捕头,”沈砚收回玉佩,丝线末端已经沾了点粘稠的液体,在晨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像凝固的汞,“让人去大理寺报信,叫苏医官带上验尸的家伙什过来。
另外,封锁这条巷子,不许任何人进出——尤其是穿内监服饰的。
”他记得祖父书房的舆图上,标记处离内监省不远。
赵猛应声而去,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巷口包子铺的吆喝声里。
沈砚蹲下身,与那只黑猫对视。
它似乎放松了些警惕,不再弓着背,只是依旧用爪子扒着缸沿,时不时对着绸缎低吼两声,爪尖刮过缸壁,留下几道细微的白痕,像在刻着什么暗号。
“你是这染坊的猫?”沈砚轻声问,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他从小就不招小动物待见,府里的狗见了他就绕道走,檐下的燕子也从不在他窗前筑巢。
母亲说他八字太硬,压得住邪祟,却留不住活物的亲近。
黑猫没理他,忽然纵身一跃,跳进了旁边一口空染缸。
沈砚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像是爪子碰到了什么硬物。
他起身走过去,借着晨光往缸底看——空缸的角落里,散落着几片干枯的狐尾草,草叶上还沾着点未褪尽的青色染料,凑近了看,能发现草茎上缠着根极细的银线,线头上缀着个极小的铃铛,比指甲盖还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东西不该出现在染坊里。
沈砚皱起眉。
狐尾草性阴寒,是南疆巫蛊术中常用的引子,长安城的药铺都很少见,更别说染坊这种讲究阳气的地方了。
他想起去年处理的一桩巫蛊案,案犯用狐尾草和人骨粉制成符水,说是能让人痴狂,最后却被那符水反噬,浑身长满黑疮而死,死状凄惨。
就在这时,那匹血色绸缎突然剧烈地搅动起来,水面翻涌出更多的暗红,像有什么东西在缸底挣扎。
沈砚转身时,正看见绸缎的末端浮出水面,像条活蛇般缠上了黑猫的后腿。
它挣扎着想要跳开,却被越缠越紧,发出凄厉的叫声,尾尖的白毛都竖了起来,像根雪白的针,刺向绸缎。
“别动!”沈砚抽出匕首,鞘身的缠枝纹在晨光中闪过一丝冷光。
他没敢直接砍向绸缎,怕破坏了上面的图案,只能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缠绕的结。
绸缎的质地异常坚韧,刀刃划上去竟只留下一道浅痕,像割在某种活物的皮肤上,还渗出些粘稠的液体,滴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冒起细小的白烟,那味道像是烧着了头发。
黑猫趁机挣脱,后腿上已经勒出了几道红痕,渗着血珠。
它跳到沈砚的肩头,用头蹭了蹭他的脸颊,湿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耳廓上,带着点淡淡的腥气。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沈砚愣了一下,手里的匕首差点掉在地上——他已经很多年没被活物这样亲近过了,最后一次,还是母亲在世时,抱着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那时院角的石榴树正开得红火,母亲的手像现在的猫一样温暖。
绸缎失去了目标,重新沉入缸底,水面渐渐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异动从未发生。
沈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异样,低头看向肩头的黑猫。
它正用舌头舔着后腿的伤口,粉嫩的舌尖一伸一缩,尾尖的白毛沾了点水珠,像落了片雪花。
阳光透过薄雾照在它身上,黑色的皮毛泛着蓝盈盈的光泽,像上好的乌木,在暗处藏着神秘的光。
“看来我们得暂时搭个伴了。
”沈砚抬手,轻轻碰了碰黑猫的耳朵。
它抖了抖,没躲开,反而往他颈窝里缩了缩,那里的皮肤能感受到它温热的身体,像揣了个小小的暖炉。
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女子的说话声,清脆得像冰块撞在一起。
苏轻晚提着她的验尸箱走了进来,箱子的铜锁在晨光中闪着亮。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圆领袍,袖口和裙摆都用同色的线绣着药草纹样,行走间衣袂翻飞,倒不像个医官,更像哪家出来踏青的贵女。
只是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