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玄墨异动(1/3)
暮色像块浸透了靛蓝的绸缎,慢悠悠地铺满染坊的天井。
沈砚将那匹血色绸缎摊在西厢房的八仙桌上时,窗棂的影子正斜斜地切过织纹里的皇城轮廓,把“东宫”二字劈成两半,一半浸在烛光里,一半沉在阴影中。
玄墨蹲在桌角,绿幽幽的眼睛盯着绸缎上那个被染料糊住的“苏”字,尾巴尖的白毛时不时扫过桌面,带起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下划出银亮的弧线。
自午后从苏氏染坊旧址回来,这猫就没安生过,总用爪子对着那“苏”字扒拉,像是要把底下的字迹抠出来。
“你发现什么了?”沈砚的指尖悬在绸缎上方,没敢真的触碰。
这料子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即便在暖和的屋里,也像裹着层深秋的霜气。
他想起苏轻晚临走时的叮嘱:“水纹绫遇灵力会躁动,小心别让它沾到血。
”
玄墨突然跳上桌面,四爪踩在绸缎边缘,却刻意避开那个“苏”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它用鼻尖蹭了蹭被染料糊住的地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尾尖的白毛竖得笔直,像根绷紧的银针。
沈砚凑近细看,借着烛光发现那处的狐爪印确实比别处深——不是织工绣上去的,倒像是用指甲反复刻画出来的,边缘的丝线都有些起毛,露出底下更细密的金线,在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光。
“是后来被人加深的。
”他用镊子轻轻挑起一根线头,“周显?还是……苏文渊?”
玄墨突然用爪尖划向那个“苏”字,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绸缎却猛地一颤,织纹里的狐狸暗纹竟顺着爪尖划过的轨迹游动起来,在烛光下拖出淡淡的红影,像血在流动。
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起阿福说的“水纹绫活了”,此刻竟觉得这料子真的有了生命。
“别胡闹。
”沈砚想把猫抱下来,手指刚碰到玄墨的脊背,绸缎突然剧烈地起伏起来,像有人在底下吹气,织纹里的皇城轮廓愈发清晰,连宫墙上的砖缝都看得真切。
最诡异的是那“苏”字周围,染料像活物般收缩,露出更多的笔画,除了那个弯钩,还能看见个小小的“文”字。
“苏文渊。
”沈砚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烛光突然“噼啪”爆了个火星,在墙上投下他扭曲的影子,像个张牙舞爪的鬼魅。
玄墨对着那名字低吼,尾巴炸成蓬松的一团,四爪下的绸缎竟渗出细密的血珠,顺着织纹往下淌,在桌面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沈砚连忙用瓷盘接住血珠,液体落在盘里却变成了透明的,凑近闻才有淡淡的腥气,与周显指甲缝里的狐毛气味相同。
“是狐族的血。
”他想起苏轻晚说的,水纹绫要用狐族精血染成,“这绸缎里藏着狐妖的灵力。
”
玄墨突然跳下桌子,叼来沈砚放在墙角的青铜令牌。
令牌接触到绸缎的瞬间,宝石狐狸眼射出两道红光,将“苏文渊”三个字照得通体透亮,字里行间浮现出模糊的人影:个穿青布长衫的男子正对着染缸记录着什么,染缸里的水泛着诡异的蓝光,旁边站着个戴银面具的人,手里拿着半块染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