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影闪现(2/3)
周,小小的单人病房里除了护士,空无一人。
意料之中。
谁愿意沾惹一个“精神压力过大、出现幻觉”的麻烦同事呢?
护士又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按时吃饭之类的话,便离开了。
病房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仪器单调的“嘀嗒”声。
云清朗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一种巨大的疲惫和孤独感攫住了他。
难道真是自己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医院噪音淹没的脚步声,停在病房门口。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又迅速而轻巧地把门在身后掩上。
是钱德福。
老钱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夹克,头发花白,腰背微驼,平日里在办公室就像墙角的一个影子,沉默寡言到几乎没有存在感。
此刻,他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云清朗从未见过的凝重。
他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浑浊麻木,反而透出一种锐利的光芒,像蒙尘的刀子被骤然擦亮,直直地刺向云清朗。
老钱没说话,只是走近床边,目光没有看云清朗的脸,而是死死地、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盯住了他的肩膀,仿佛那里趴着什么东西。
那目光如有实质,让云清朗裸露在病号服外的肩头瞬间爬满了冰冷的鸡皮疙瘩,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窜。
病房里静得可怕。
几秒钟的注视,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老钱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云清朗惊疑不定的眼睛。
他从旧夹克的内袋里,极其小心地摸出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纸条边缘磨损得厉害,显然有些年头了。
他把纸条放在云清朗打着点滴的手边,动作很轻,没碰到他的手。
“去找这个人。
”老钱的声音压得极低,沙哑干涩,像砂砾摩擦,“地址在上面。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云清朗的肩头,眼神复杂,混杂着怜悯和一种深沉的忧虑,“你……只剩七天。
”
说完,不等云清朗有任何反应,老钱迅速转身,像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拉开门,身影消失在走廊昏黄的灯光里。
门轻轻合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只有那张微皱的纸条,带着旧纸张特有的气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寒意,静静地躺在雪白的床单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云清朗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颤抖着,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极其缓慢地打开了那张纸条。
纸条上用蓝黑墨水写着一个地址,字迹工整有力,与老钱本人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青川市,古槐镇,槐荫巷17号,找秦阿婆。
】
青川市?隔壁市?古槐镇?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名。
云清朗盯着那行字,指尖冰冷。
七天?什么只剩七天?那个白色的影子?还是……他晕倒前看到的那个女人脸?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比看到那白影时更甚。
老钱那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肉的目光,还有那句低语,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脖颈。
老钱的话此时却像是施了魔法一般,牢牢占据云清朗的脑海。
云清朗一直觉得自己是无神论者,但是昨天的遭遇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不真实。
云清朗不管老钱的话是真是假,决定趁着马上要放暑假,不如就和领导请假去一趟纸条上写的地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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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铁轨上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哐当”声,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从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渐渐过渡到连绵起伏的丘陵和点缀其间的田野。
云清朗靠在硬邦邦的座位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纸条边缘的毛刺摩擦着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真实感,勉强对抗着心底翻腾的不安。
邻座乘客的喧闹、小孩的哭闹、乘务员推着餐车走过的吆喝……一切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老钱那双浑浊却锐利得吓人的眼睛,还有那句低沉的“只剩七天”。
七天,像悬在头顶的铡刀,滴答作响,倒数着未知的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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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市火车站老旧得有些出乎意料,空气里弥漫着煤烟和潮湿尘土混合的气味。
走出站口,一股带着水汽的、属于南方小城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
云清朗茫然地站在略显混乱的车站广场上,看着眼前陌生的街景和匆匆来往的人群,一种强烈的无助感攫住了他。
古槐镇?槐荫巷17号?秦阿婆?这名字听起来就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旧时气息,他要怎么找?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陈默”两个字。
陈默,他光屁股玩到大的发小,大学毕业后回老家青川考了公务员。
“喂?清朗!你小子行啊,突然跑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电话那头传来陈默熟悉的大嗓门,带着浓浓的乡音和毫不掩饰的惊喜,“在哪儿呢?出站没?等着,哥来接你!晚上必须整点好的!”
听到发小那咋咋呼呼、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声音,云清朗紧绷了一路的神经像是骤然被撬开了一道缝隙,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发热。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刚出站…在广场东边那个大广告牌底下。
陈默……”
“等着!别乱跑!”陈默那边似乎已经发动了车子,引擎声传来,“五分钟!马上到!”
挂断电话,云清朗靠着冰冷的广告牌柱子,看着广场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心头那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恐惧感,终于稍稍松动了一丝。
还好,他不是一个人。
至少,还有陈默。
不到五分钟,一辆半旧的黑色大众“嘎吱”一声刹在云清朗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圆乎乎的、带着灿烂笑容的脸,正是陈默。
“嘿!清朗!想死哥了!”陈默跳下车,不由分说就给了云清朗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大力拍着他的后背,“瘦了!一看就没好好吃饭!走走走,上车!我妈知道你回来,特意炖了老母鸡汤!”
坐进充满烟草和陈旧皮革气味的车里,陈默一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汇入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