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梦魇(2/3)
辑思考的前额叶皮层仍处于抑制状态,而更原始的脑区如杏仁核(负责恐惧反应)却异常活跃。
这种神经活动的不平衡导致我们处于一种高度警觉、容易恐惧的状态。
同时,大脑试图理解为什么身体无法动弹,便会创造一个叙事来解释这种异常——通常是一个压迫性的、恐怖的存在。
神经科学家巴兰钦曾指出:“大脑是一台意义制造机器,当遇到无法理解的信息时,它会编造故事来填补空白。
”
那个“幽灵”的形象并非任意形成,而是受到文化背景和个人期待的塑造。
在北美,它常被描述为外星人;在日本,可能是河童;而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则多是鬼魂或妖怪。
这种文化特异性强烈表明,虽然生理机制是普遍的,但具体体验内容却受到我们已有观念和文化的深刻影响。
人类对睡眠瘫痪的记录几乎与文明本身一样古老。
古埃及文献中提到的“梦魇”很可能就是描述这一现象。
在古希腊,人们相信半人半羊的森林之神会趁人睡觉时压在胸口。
中世纪欧洲将其归因于女巫或恶魔的夜间造访。
日本有“铁男”的传说,一个铁一样重的妖怪会压在睡梦者胸口。
纽芬兰地区则有“老巫婆”的说法,描述一个老巫婆坐在睡者胸口导致窒息感。
这些跨越时空的文化共鸣,揭示了人类面对无法解释的生理现象时,如何用当时当地的超自然观念来赋予其意义。
我的个人经历在科学的透视下逐渐失去超自然色彩,但并未因此减损其恐怖的本质。
知道那个“存在”是大脑的创造物,并不能使下一次体验变得更容易承受。
这种知道与感受之间的鸿沟,或许正是人类处境的缩影:我们既是理性的生物,能够用科学解释世界;又是感性的动物,无法完全用理性控制情感反应。
回顾那夜的经历,我意识到自己遭遇的不仅是一种生理现象,更是人类意识本质的一面镜子。
睡眠瘫痪揭示了自我并非铁板一块的统一体,而是由不同系统组成的脆弱联盟——意识、潜意识、运动神经系统、感知系统——它们通常协同工作,创造出“我”的统一幻觉。
但当这些系统暂时失去同步时,那种统一的自我感就会瓦解,暴露出意识背后的机械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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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自我瓦解的体验虽然恐怖,却也提供了独特的洞见。
它提醒我们,那平常觉得坚实不变的“自我”,实际上是大脑精心编织的叙事,是一系列生化过程的产物。
当这些过程出现哪怕最微小的失调,那个熟悉的“我”就可能变得陌生甚至恐怖。
如今,当偶尔再次感受到那种熟悉的瘫痪前兆——通常是在压力过大或睡眠不足时——我不再全力抵抗,而是尝试保持观察者的姿态。
我会在心里默念:“这是REM睡眠的残留,肌肉瘫痪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