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广播喇叭突然响起时，凌策正和苏晚在院子里翻晒秋收的玉米。

     尖锐的电流声过后，公社书记浑厚的声音透过喇叭传遍全村：“各位村民注意！重要通知！政策决定恢复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制度，今年冬天举行首次考试，凡符合条件的青年均可报名……” “哐当”一声，苏晚手里的木锨掉在地上，玉米棒滚了一地。

     她怔怔地看着喇叭方向，耳朵里嗡嗡作响，恢复高考？这四个字像道惊雷，炸得她头晕目眩。

     旁边晒谷场上的村民也都停了手里的活，议论声瞬间涌了起来，惊呼声、叹息声、激动的叫喊声混在一起，比赶集时还热闹。

     最先冲出去的是村里的知青们。

     住在村西头的小李举着本旧课本，疯了似的往广播喇叭下跑，嘴里喊着“我能回城了！我能上大学了！”。

     小王抱着同屋的知青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说自己等这一天等了五年。

     短短一刻钟，村部院子就挤满了知青，都围着张书记问报名的事，声音嘈杂得像开了锅。

     凌策弯腰帮苏晚捡着玉米棒，注意到她的手在发抖，指尖冰凉。

     他直起身，把木锨递给她，声音温和：“别慌，先把玉米收了，咱们回家说。

    ” 回家的路上，遇到不少村民。

     王大娘拉着凌策的胳膊，满脸焦急：“凌知青，你可得报名啊！你是城里来的，学问好，肯定能考上！就是……就是小晚和团子这边，你可不能不管啊！” 话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在所有人眼里，凌策之前一门心思想回城，现在有了高考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会抛妻弃子，像其他知青那样，考上大学就再也不回来了。

     刘二婶也凑过来，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凌知青要是考上大学，就是城里人了，哪还会守着咱们村的泥腿子？小晚啊，你也别太伤心，以后再找个老实人嫁了……” “二婶话别说太早。

    ”凌策打断她，握住苏晚的手，把她护在身后，“我怎么做，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 他的语气不算重，却带着股威慑力，刘二婶讪讪地闭了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神里满是惊讶，以前凌策从来不会在人前护着苏晚。

     回到家，团子还在里屋睡觉，苏晚把玉米倒进粮囤，转身就要去做饭，却被凌策拉住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带着颤音：“我知道你要报名，我……我支持你。

    我会好好带团子，把家里照顾好，你不用担心我们。

    ” 凌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

     他知道苏晚在怕什么，前几次轮回里，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时，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林薇，两人约定一起复习，还为了复习资料跟苏晚大吵一架，把她辛辛苦苦攒的鸡蛋都摔了，说她“耽误自己前程”。

     “我是要报名。

    ”凌策拉着她坐在板凳上，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但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一起考。

    ” “你说什么？”苏晚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我不行！我没读过多少书，连初中的课都没学过，怎么能考上大学？” 她想起自己只会写的那几个字，想起算数时还要用玉米籽当教具，头摇得像拨浪鼓，“你别开玩笑了，我真的不行。

    ” “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