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撕破天际，将惨白的光投在沉寂的野狼谷。

    山风卷着硝烟未至的寒意，掠过枯草与岩石。

    陈远伏在鹰嘴崖的观察点，整个人如同与身下的岩石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死死盯着谷口的方向。

     在他身后，散布在各处埋伏点的八十名土匪，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呼吸粗重而压抑。

    经过一夜不眠不休的劳作和此刻临战前的死寂等待，最初的亢奋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恐惧和对未知的颤栗。

    有人下意识地舔着干裂的嘴唇，有人不停调整着蹲伏的姿势，目光不时瞟向陈远所在的方向，仿佛那里是唯一的定心石。

     赵铁柱带着第一队的人，藏在谷口两侧最前沿的乱石后，手心全是冷汗，他能听到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

    李狗儿在鹰嘴崖上方，手扶着一根捆绑滚木的粗壮藤蔓，肌肉紧绷。

    石头和他手下的猎户们，则像幽灵般隐匿在更远处的制高点，弓弦半开，箭簇在微光下泛着冷芒。

     时间，在窒息的等待中缓慢流逝。

     “来了。

    ” 陈远的声音极低，通过身边一个专门负责传令的喽啰，如同水波般迅速传递到各个小队头目耳中。

     所有人精神一振，极力屏住呼吸。

     谷口远处，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初时如远方闷雷，渐渐汇成一股令人心胆俱裂的洪流。

    地平线上，先是出现了几个黑点，随即，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大队契丹骑兵的身影涌现出来。

     他们队列并不十分严整，却带着一股漠视一切的骄横与剽悍。

    人马皆披着杂色的皮甲，锋利的弯刀在晨光下闪烁，黑色的狼头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散发出浓郁的肃杀之气。

    为首的是一名身形格外雄壮的骑士，戴着插有羽毛的铁盔，正是这支迭剌部偏师的指挥官。

     他们显然没将黑云寨放在眼里，前行的速度不慢，斥候也只是象征性地在队伍前方百步左右游弋，并未仔细搜索两侧山坡。

     “老天爷……真……真来了……”一个趴在陈远不远处的年轻土匪牙齿打颤，几乎要瘫软下去。

     陈远的目光冰冷，紧紧锁定着敌军前锋踏入预设的